办好丧事后,他对辛梅英道:“妈,以后我给您养老,泉儿我也会养着的。是我对不住辛灵,如果我不跟她离婚,也就不会这样子了。”
辛梅英拉着辛泉的手,低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好泉儿。”
她也知道,辛灵和陈司怀是因为出轨才在一起,结婚没几年又各自另寻新欢,才闹了这么个下场。就陈司怀这个品行,她怎么敢让他照顾辛泉。
丧事办完一个星期后,陈司怀又来了,大晚上拎着几瓶酒到辛灵坟前哭。
第二天,有人在离墓地不远的池塘里发现他的尸体,警察在辛灵的墓碑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灵,我来找你了。”
经过调查,认定陈司怀是为情自杀。
陈司怀死的时候,辛泉才六岁,辛檀也才十一岁。
辛泉继续留在乡下,和外婆住在一起。辛檀则是和自己叔叔一块儿住,陈司怀留下的公司、房产、财产都先后被几个亲戚瓜分了。
辛檀在叔叔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的生母早已有了新的家庭,他也不好得去投奔母亲。
而辛泉这边,辛泉的生父也不愿意支付抚养费,外婆年纪大了,不知道该怎么起诉,日子只能是一天拖着一天过着。
辛檀时不时回来村里看辛泉,给她买衣服买吃的,把自己的零花钱都省下来交给辛梅英。
他十六岁这年,提着大包小包回村里。
辛泉和村里几个孩子在广场上玩跳绳,她已经十一岁了,整个人又瘦又小,明显比其他同龄孩子小了一圈。脸色蜡黄,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蹦跶几下,鞋子都要甩出去。
看到辛檀后,她一下子冲过来,大了几码的鞋子又甩飞了,她索性捡起鞋子抱在怀里,光脚跑过来。
“哥!你来了!”顶着一张汗津津的小脸,跑到辛檀面前。
辛檀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掉她身上的泥巴,又把她怀里抱着的鞋子拿下,蹲在地上帮她穿鞋,问道:“怎么买这么大的鞋,这还怎么穿啊。”
“外婆说,小孩子身体长得快,买大一点了,可以多穿几年呢。”她抬起一只脚,站得不稳,只能扶住辛檀的肩膀。
“过几天哥给你买新的。”
辛檀帮她穿好鞋子,一手提着带来的东西,一手牵着辛泉,朝着小平房走去。
进了家门,辛泉搬起椅子放到柜子前,爬上椅子垫脚翻找柜子里的东西,很快抱出一瓶蜂蜜:“哥,给你吃蜂蜜,外婆上个星期买的,好甜的。”
辛檀上前扶她:“你小心点,让我帮你就行了,爬那么高要是摔了怎么办。”
辛檀十六岁的年龄,身高就逼近一米八,低头看着辛泉瘦瘦小小的身子,心里五味杂陈。
“外婆呢,她不在家吗?”辛檀又问。
“她去镇上了,下午才回来呢。”辛泉又找出碗,抱着玻璃瓶倒出一大碗的蜂蜜,“哥,你吃,这个可甜了。”
辛檀尝了一小口,甜得太腻了,他都吃不下去,按住她的手:“别倒了,我吃几口就得了,剩下的给你吃。”
“哦。”辛泉将瓶子盖上,低头舔手上的糖渍。
辛檀去厨房做了饭,两人一起等外婆回来了才吃饭,辛梅英背着一堆新买的东西,一看到辛檀便笑:“小檀,你回来了啊,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吃饭时,辛檀问起辛泉学习上的事情。
外婆愁眉苦脸道:“唉,现在这些学校,老是在网上布置作业,还总是说让家长批改作业。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微信也不会看,也不会上网,愁死了。”
辛檀道:“外婆,你把老师微信给我吧,以后泉儿的作业我来帮她。”
“哎呀,你现在上高中,忙着呢。没事的,我就多跑几趟,自己去学校问问老师就好了。”外婆其实身体还很硬朗,只是智能手机出来后,她才显得力不从心,一个微信的登录问题都要把她难倒。
她走在时代的末端,即使身体还没老去,却已经无法适应社会了。
辛檀将鸡腿夹给辛泉,道:“也不是很忙,看看手机的时间还是有的。”
之后又谈及辛泉抚养费,外婆依旧是摇头。
“我去问了几次,小泉她爸说自己手头紧,老是不愿给钱。我问他,以后小泉到底是要去城里上初中,还是去镇上,他也说让我看着办,这个无赖,根本就是不想要小泉了。”
辛泉吃着饭问道:“外婆,哪个无赖啊?”
辛檀轻轻拍她的背:“你先吃饭,等会儿哥再跟你讲。”
又谈及保险的问题,当初辛灵是买了意外险的。可是外婆找了保险公司好几次,保险公司看着她一个老太婆,便想着糊弄,几年下来了,辛灵的赔偿款也没能拿到。
晚上,辛檀在院子里教辛泉写作业。
辛泉是在村里上的完小,师资力量和教学条件都不行,她已经五年级了,该会的知识都不会,简单的应用题都能做错。
辛檀睡在辛泉的隔壁,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对外婆说:“外婆,泉儿以后就去城里读初中吧,到时候您和她一起搬到城里跟我一起住。”
“那要住哪里啊?”
自从辛灵和陈司怀死后,辛檀经常来乡下看她们,辛梅英早把辛檀当成了自己的孙子。
渐渐的,她也知道辛檀在城里过得也不好,陈司怀的遗产全被亲戚们霸占了,连原本那栋别墅也被抢走了。辛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根本没办法应付那些亲戚。
辛檀道:“过两年我就满十八了,我叔叔就不再是我的监护人,很多东西我能拿回来了。您放心吧,我肯定会把您和泉儿接到城里的。”
辛泉拿着跳绳从屋里出来:“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跳,这个可好玩了。”
辛檀摇摇头:“别总是想着玩,记得好好学习。哥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辛泉失望地瘪嘴:“好吧,那你快点过来哦。”
辛泉送他来到村口,又低声道:“哥,你能不能明天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