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和车迷们想象中不一样,盖博斯已经不想过以前的生活了。倒不是说他要高贵冷艳地到法拉利拎起勒克莱尔的耳朵把他提到一边去自己独揽大权,而只是决心要结束自己卑微的打工人态度,重新树立作为劳动者和运动员的尊严。谁还不是个稳健车手了呢?他每年给车队带来的积分和赞助可绝对是超过工资的,而且他这种开车稳定的车手维修费都比别人低,哪个车队捡到他都绝对是赚了的。拒绝PUA从我做起,问就是想拿冠军那就自己自力更生,靠我没门。令盖博斯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事情是,他强硬的姿态仿佛迅速迷倒了法拉利(…),话说得越狠,法拉利越舔狗(…)
说起来的话,和希望找稳健、温顺、可靠的、吃苦耐劳最好还能吃草出奶的工兵型二号车手的梅奔红牛不一样,法拉利是一只偶尔不够“务实”的队伍,这就导致了他们有时会过分痴迷具有明星气质的车手。赛恩斯固然是很好的,长相很棒,成绩优越,性格不错,实力也稳定,是在盖博斯可以到来前,高层脑子里幻想的、那种学习梅奔红牛后应该找到的二号车手。然而,谁让计划赶不上变化,盖博斯从红牛离队了呢。既然是打算悄咪|咪地借鉴一下梅奔红牛的冠军路,那自然是直接抓来盖博斯更好的,这就好像差生总是恨不得直接买走学神的笔,叫他真的认真学习他反而不乐意了,嘟嘟囔囔地说这怎么可以照搬呢?那我多没面子啊,以前我成绩也是很好的,现在不过是笔不好害得我写字不顺手……
盖博斯懒得去思考法拉利高层的想法了。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工人爷爷(bushi),他再也不想关心资本家老板的心情和看法了,关他屁事!
但是他的队友勒克莱尔的心情,他还是不能不管的。围场内其他同事的心情,他也是不能不管的。前前夫(…)汉密尔顿的心情,是尤其不能不管的。
特别是在他现在正躺在对方大腿上被顺毛的情况下。
Roscoe实在是一只性格超级好的狗狗,可能也是因为他年纪已经比较大了,所以并不屑于和盖博斯这个年轻的人类抢位置,只是乖乖地闭着眼睛趴在旁边,一动也不动。盖博斯于是就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得像云朵一样的沙发上,把脸埋进汉密尔顿的腹肌里和他瓮声瓮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怎么跟我做队友的时候不知道这么撒娇?”
汉密尔顿给他梳头发,然后充满乐趣地为他编辫子、再拆开,他最近真的很痴迷这项活动。
“我不好意思啊。”盖博斯理直气壮地说,玩了一会儿觉得头被闷晕,却还是舍不得把松开,于是昏昏欲睡,声音都小了。
“就说你是小呆子戴错首饰一年多都没发现。”汉密尔顿哼了一声,伸出手来拨弄着盖博斯的耳环,轻轻一扯把它拆开拿了下来。
“谁说我没发现了?”盖博斯迷迷糊糊地说,手随便搭在他的脖子胸口摸摸,怎么都摸不到耳朵的位置:“就是我换走的,那次赛后帮你戴耳钉的时候……我想戴路易的东西,戴j身体里……耳朵也算身体的对吧?”
没等对方回答,他自己就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怎么不算呢。”
汉密尔顿:……
火气又开始在他的脑子里乱窜。盖博斯这种时而莫名害羞,时而莫名坦诚、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可怕态度实在是太能让人发疯了。他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这是放/浪还是纯情,每次这么忽然来一下的时候,都很容易让人有种招架不住的气恼。
“只想要耳钉吗?”他压低声音,俯下身撩开他的头发吻他。
盖博斯眨了眨因为困倦而蒙着水汽的眼睛,故意使坏:“太大的当然不喜欢……”
盖博斯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睡服实在是一种成年人的礼貌,代表了大家用真实宝贵的时间、精力和体魄来替代虚无缥缈的言语进行一些沟通,带来的信任感实在是很强。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原本没有想做的,都是嘴贱惹的祸,绝不承认。
为了哄汉密尔顿开心,也为了陪伴老头宝贝Roscoe过圣诞,盖博斯今年非常极限地在平安夜完成了一些大转移,也就是陪着加迪尔一起过平安夜,25号早上陪着他吃早饭、换礼物,然后把哭哭啼啼气鼓鼓的河豚弟弟交给一二三四五六七个随便是谁、反正是很愿意陪他过节的人,自己再飞英国。
正好赶上汉密尔顿家里的晚餐。戴上一车的礼物开开心心地接受一家人给他的亲亲。
所以这么困也怪不了他加迪尔因为无厘头地担心一睁眼哥哥就没了,硬是小火柴撑眼皮一宿没睡,搞得盖博斯也不得不熬了个通宵。
不过今年他们家的圣诞节过得还是很不错的:虽然爹还在北极拍鲸鱼,但是他有记得送来北极雪花标本给他们看。而妈妈神奇地在一年里最忙碌的圣诞时节抽出空来陪了俩儿子半天,投进妈妈的怀抱,盖博斯和加迪尔像两块宝。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他们和妈妈的短信电话视频沟通还是很多的,眼下儿子又进了新车队,妈妈一高兴就打算收购点法拉利的股份助助兴。
“不用啊妈咪。”盖博斯赶紧拒绝:“我不想当股东。”
做股东不得操心死?还怎么当高贵的打工人爷爷???
现在窝在汉密尔顿的被子里快睡着了,想起这件事盖博斯都还是忍不住想笑。他这个样子好可爱,于是就被揪了揪鼻子又闹醒了。他们俩躺在一起就像奥利奥麦旋风黑色和奶白交缠在一起,盖博斯像个大猫咪一样环着人,柔软得好像没有骨头,脚背搭在汉密尔顿的腰间无意识磨蹭。
光滑的肌肤仿佛都是甜腻的。
虽然汉密尔顿已经过了喜欢do前do后还肢体纠葛的年纪,但是他意外地不讨厌盖博斯这么放肆的亲昵。也许是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候盖博斯才会这么幼稚地粘着人,还会傻乎乎地笑,仿佛真的像个有血有肉感情深厚的可爱宝贝。等到他一穿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就又变回了美丽但冰冷的盖博斯,踩在赛车上的样子像是傲慢而不自知的小国王安静又抽离地看着脚下的土壤。
汉密尔顿亲了亲他:“在笑什么?就这么喜欢法拉利啊。”
“不喜欢,不过也不讨厌。”盖博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忽然好想去纹身……”
如果是对别人的话,汉密尔顿一定可以很自然地调情说出“纹我的名字吗”这样的话,不过对盖博斯他完全不敢有这么高的预期,所以只是随口附和:“好啊,想纹什么?”
“纹我们俩的号啊。”盖博斯无比自然地说,还规划了一下是纹“4+4=8”还是纹“44*2=88”,然后就彻底昏睡了过去,怎么都弄不醒了让这么困的一个人多次强制开机实在是很过分的一件事情。
这下一夜没合眼的人变成了汉密尔顿。他开始在镇定中略带慌乱地冷静思考要是他们真的结婚了,领养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搬家去哪条赛道旁边方便小孩学卡丁车。但是第二天等到他给盖博斯推荐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位纹身师并陪着他一起去后,成功地发现自己果然又被骗。
盖博斯是从来不撒谎不错,但是他经常选择性省略台词。
“啊,真的不能把448816一起纹在耳朵上吗?不能写个4+4=8+8=16这种吗”盖博斯有点不开心地坐在台子上晃了晃脚。
这尼玛什么审美,纹身师头疼了。
“当然可以啊不是,不是,当然不太行。”纹身师刚想很有职业素养地试试,就非常识趣地在汉密尔顿宛如冰霜一样的神情里咬住嘴一股脑润了,美名其曰让他先咨询咨询汉密尔顿。
“哈,16号也要上身了?”
“不然我怕夏尔看到我的新纹身会多想嘛。”盖博斯很有同理心地说。
汉密尔顿都不知道是该生气盖博斯对还没认真见面的现任老公(…)这么柔情四溢,还是该笑话维斯塔潘啥也不是了。像个小毛头一样吃醋发脾气毕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选择了笑话维斯塔潘:
“怎么不把33一起纹了?”
盖博斯抿了抿嘴撒谎:“他现在车号是1了反正……啊不是,是,嗯,是我不喜欢33,这是质数。”
虽然和维斯塔潘闹得很不愉快,现在也绝对不可能回到夏天那么蜜里调油的状态里,不过盖博斯真的很喜欢他的家人们,尤其是妈妈和妹妹还有妹妹新生的小宝宝,所以圣诞节还是很精心地准备了礼物寄了过去。为了给维斯塔潘留点体面,当然主要还是为了不要在圣诞节给人家一家人添堵,盖博斯也准备了他的那一份,不过是个很坏心眼的礼物,所以特意写了让他私下里自己拆。
在妈妈和妹妹拿起钻石项链尖叫这太贵重了时,维斯塔潘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房门,有点局促地转了几圈后才敢开始拆包装。这双在几十个g的压力下都稳如泰山的手现在却在微微发抖,等到香槟金的包装纸落下,盒子打开,他才知道了为什么盖博斯会让他私人拆礼物倒不是写了什么情意绵绵的信,而是因为他十分具有羞辱性地给他寄来了一条项圈,大概是生怕防止他搞错了拿去给狗用所以还贴心地用昂贵的暗红水晶打了块名牌镶在上头,Max三个字母清清楚楚,简直能烫坏人的眼睛。
屈辱的感觉瞬间灌满了维斯塔潘的心,像一把冰刀插|进心脏搅动了两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东西摔在地上或者扔火炉里烧了,可一想到这是圣诞礼物,他却更紧地把它握在了手心。羞辱也是一种亲密,在维斯塔潘的世界里,冲撞、伤害和巴掌也胜过被漠视,反向的感受也是一种感受。他仿佛又回到了被盖博斯踩着肩膀抽打的那天,在极致的羞耻和晕眩里心甘情愿地拿起这条黑色镶钻的皮带,站在镜子前安静地给自己扣上。
盖博斯卫生间里认真撩起头发拿着笔写写画画打草稿、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纹身时收到了来自维斯塔潘的Snapchat信息。说起来他没想到对方能戴这玩意别说戴了,这项圈能活过十分钟他都觉得是奇迹。虽然盖博斯没有故意想伤害他的念头,但是他也并不想让对方开心、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以为他们又能旧梦重提,所以才送了个绝对能把炮塔都点炸的恶劣玩意。盖博斯本以为自己会被又一次取关或者拉黑,消停几个月直到维斯塔潘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试图和他贴贴,谁知道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自己的糟糕羞辱repo。
昂贵的黑色皮质宽项圈牢牢地锁住维斯塔潘白皙而微微泛红的cu壮脖颈,钻石在皮革上冷峻发亮。装饰的锁链则是垂在居家黑色圆领毛衣没挡住的锁骨那里,让男性线条变得异常迷人,强壮胸肌仿佛在微微起伏只要提起这根链子,就可以狠狠地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照片只拍到他的下颚,维斯塔潘咬住了另一条细细的链子,这让他的下颌骨线条更加明确了……
名牌通透暗红,挂着天才车手、荷兰国民级偶像和新科世界冠军的名字。
这个名字写在所有地方,都是为了获得荣誉、追捧、迷恋与尊重,标志着维斯塔潘对某样东西的占有;只有出现在这里时恰恰反过来,项圈昭示着盖博斯的侮辱,他像拥有一条狗一样为他打下精美的标签,而维斯塔潘却闷不吭声地顺从着把自己套入其中、勒紧锁扣,顺从于自己被物化,顺从于自己被占有。
乃至是兴奋于自己被占有。
盖博斯发誓,这是他认识维斯塔潘这么多年里见过他最銫/qing的样子。就像一条主动钻进项圈的大型烈性犬,压抑着本能试图获得人类的原谅。维斯塔潘不能也不懂怎么从心灵上获得盖博斯的宽容,但是他可以付出最多的努力和最多的忠诚,哪怕这种行为可能是徒劳与自轻自贱的,可狗的爱就是这样。狗也不是天生明白顺从,会在暴烈时不顾一切地掠夺和咬伤,恨不得把主人吞进腹里占有;撕咬、殴打和责骂伤害不了他们,抛弃才是。
狗狗无法忍耐被扔掉,于是为了重新回家,他们会打碎自己的尊严和骨头,任由人类做任何想做的事。爱是人类用来驯化的终极手段。把爱变成本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