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的嘴却硬的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
“你们别高兴地太早,杀杨明远的人不是我,抓我回去,你们算是开错门了!”
“这会凶手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这群傻货。”
“你们州署要是干点人事,杨明远那种祸害早就老实了,何必有今天。”
“再敢动我一个试试?我卸的了我婆娘就能卸了你们!”
小五气的头顶冒火,打又打不得,狠狠地踹了一脚路旁的大树,戳疼了脚趾。
等上了大堂,看你再嘴硬,小五在心里把他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行至半路,一片乌云从头顶而过,遮住了月光,四周无人,清冷萧瑟。
晚风乍起,卷起一地的碎屑,直扑几个人的面门。
小五抬起手遮在眼睛上面,往前看去,顿时面色大变。
这条巷子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看不清细节,只看得到一个轮廓,那影子足足有一丈有余,横着有两人宽,穿着宽大的袍子,两条腿的高度已经赶上小五的身高了。
乌云闪出,月色重新铺下,影子变得清晰,小五终于看清影子的面貌,那是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月光下泛着鬼魅般的幽蓝。
他一只手还握着一把大斧,如野兽,一步一步地朝着五人而来,每迈一步,地上激起一阵灰雾。
“那是……”一名差役小声道。
另一名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是夜叉!夜叉吃人来啦!”接着拔腿就跑。
另一名差役虽然没跑,但拉着王癞子的手哆哆嗦嗦,双腿也不听使唤地打着颤,声音更是变了调子:“五爷,五爷,夜叉是只吃坏人吗?他是不是吃王癞子来了?我们怎么,怎么办?”
小五强作镇定,从腰间抽出拔刀,指向夜叉,对差役喝道:“别慌,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什么劳什子夜叉,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是人是鬼,是他的斧头快还是我的刀法快!”
差役看看小五,又看看前方逐渐逼近的夜叉。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一边后退一边说:“五爷,我不像你懂武,我打不过他,我先回去找古大人搬救兵,你撑一会啊!”
“去你大爷的!”小五管不了差役逃不逃,他腾出一只手,死死抓住王癞子背后的麻绳,以防他逃掉,全身犹如戒备的豹子,做好了拼杀一场的准备。
眼看夜叉越来越近,又是一阵乌云飘过,月光藏起,眼前一黑。
再亮起时,夜叉没了!
前面的巷子,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夜叉从未出现过。
小五抬脚碰了碰王癞子:“你看清夜叉去哪了没有?”
此时他才注意到王癞子已经吓得堆成一团,一股骚味直冲鼻子。
吓尿了这是?
王癞子已然没了刚才的气势,声音细如蚊蚁:“他他他他他,我没看见他去哪了,一黑,再一亮,就就,就没了。”他突然扒住小五的裤子:“他是不是要吃了我,是不是,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滚滚滚开!”小五烦躁透顶,堰州这地方真是邪了门了!
两名差役跑了路,他只得一个人拉着王癞子往州署走,王癞子被吓瘫了,左腿绊右腿,走一步摔一步。
把小五弄的一脑门子汗,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背着王癞子走,却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时,救世主出现了。
司空瑾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刚刚赶来,发生什么事了?”
小五顿如大赦一般,说道:“赶紧帮我把这货提回州署吧,别说他了,我也快萎了。”
……
两名差役连滚带爬地进了州署大门,进门就喊:“不好了!夜叉现身了!夜叉吃人了!”
古鹤堂从内室急奔而出:“大呼小叫地,怎么了慢慢说?不是让你们抓人去了吗?那个小五呢?王癞子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连比划带说,总算把事说明白了。
古鹤堂懵了:夜叉?堰州有哪门子夜叉?
他打一开始就不信这事是夜叉吃人,只道是老百姓借着这个由头要闹事。
但看两人神情不像撒谎,心里一慌,唯恐小五和王癞子凶多吉少。
眼下不是怀疑的时候,他立足州署大院,高声喊道:“州署所有人听令!全体出动!”
20 余名差役手持刀棍呼啦啦地集结,州署灯火通明,仿佛出征一样,整装待发。
古鹤堂威风凛凛,抬起手,向外一挥:“去抓夜叉!”
众人高喝:“抓夜叉!抓夜叉!”
“别喊了别喊了,夜叉早就走了!”一声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古鹤堂定睛一看,呦,这不是司空公子和小五吗?那中间这个半死不活的是……王癞子了?
顿时大喜,迎到跟前:“人带回来了?我怎么听闻夜叉现身了!”
司空把王癞子交到其他差役手里,朝小五看去,小五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卸了劲,哼唧唧地说:
“那家伙不知道是啥东西,总之得有两人高,黑面獠牙,手里握着大斧子,直直奔我们来了!打人我不怕,可我没打过鬼啊!但不知为何,那夜叉还没到近前,突然又消失了。”
“消失了?”古鹤堂匪夷所思:“你是说那夜叉现身,然后在你们跟前晃一下子,就没了?夜叉也会逗闷子?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小五朝那两名差役努努嘴:“您问问他俩,再看看王癞子,总不能几个人都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