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微:“嗯。”

“那我是不是很乖?”他捂着嘴笑,见缝插针挑逗纪北微。

纪北微回过神,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滚远点。”

陆书礼没脸没皮抱怨:“这么凶......”

霍卿的脸色越发越难看,纪北微只好又骂了陆书礼一句:“你可真恶心,挂了。”

看着通话结束的屏幕界面,她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真的想骂陆书礼,还是只是做样子给霍卿看的。

她敷衍地解释了两句:“陆书礼就是这样子,他这张烂嘴,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不用在意他说的话。”

“不会的,再说了,他不是都已经道歉了吗。”

霍卿伸手关灯,拥纪北微入怀里。

他在意,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只是他在意的不是陆书礼那两句谩骂,而是在意陆书礼对纪北微的言听计从,以及纪北微对陆书礼的支配。

纪北微让他道歉,他就道歉,道歉了还要寻求纪北微的夸奖和肯定,而纪北微也给了他回应。

霍卿不知道纪北微到底喜不喜欢陆书礼,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接受了陆书礼的献祭。陆书礼是一条疯狗,他将脖子上的缰绳献给了纪北微,而纪北微也握住了。

她拥有了对陆书礼的支配权,可以掌控陆书礼的所有情绪走向。

甚至于,她在不知不觉中,对这种支配权已经做到收放自如的程度。她不再抗拒主导和操纵陆书礼的一切,似乎还开始享受了。

霍卿明白了,纪北微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陆书礼的“骚扰”,这不是爱情上的心动,而是权力的诱惑,可以随意支配别人人生的权力。

谁会拒绝一个忠心耿耿,永远不求回报的信徒呢。

霍卿清楚了陆书礼的优势,可是他做不到像陆书礼那样毫无尊严。他爱纪北微,但他也要自尊心,他还需要纪北微的回应,需要纪北微爱他。

他做不到像陆书礼那么卑微,所以只能除掉陆书礼了。

第二天。

陆书礼即使失落,但还是听纪北微的话,游魂一般来到窑厂。

纪北微问他:“干嘛,你昨晚偷鸡摸狗去了,搞得这么憔悴。”

“哪有,相思病又犯了,搞得一晚上睡不着觉。”他抓了一把头发,像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

看到霍卿也在,他不想让纪北微为难,正色问道:“有什么事?”

纪北微拿出设计图给他看:“之前定下的方案是,要做一对母子玉壶春瓶。最近试了几次,发现玉壶春瓶不好做,每次烧出来都有裂痕,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把玉壶春瓶换成别的。”

陆书礼接过设计图,修长白净的手指在纸上点了点。

“你决定就好了啊,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会同意。”

纪北微是真心把这批仿元瓷当成艺术品来做,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意见,陆书礼从不会反驳。

可是毕竟这批瓷器最后的持有者是陆书礼,她希望能按照陆书礼的审美来做,让瓷器和主人的风格有所呼应。

感受到纪北微的认真,陆书礼一下子来了兴致。

他起来让出椅子,把纪北微按在椅子上,又从自己的西装内衬口袋里拿出小笔记本和笔。

“好好好,那咱们好好讨论,你先来说,我好好听着。”他拿着纸笔蹲在纪北微跟前,如同准备听课的小学生。

? 第 64 章

纪北微坐在椅子上, 居高临下看着他,觉得这个角度下的陆书礼异常乖巧。他的一举一动,真的很符合他的承诺我很听话的。

纪北微看不得他这个样子, 他一露出这种可怜兮兮,言听计从的模样,就总是让她心软, 莫名其妙开始沦陷。

她踢了踢他的皮鞋:“这么蹲着干嘛,去找个椅子来坐。”

“哪里有椅子?”他明知故问。

纪北微眼神像个严厉的教师, 她什么都没说。陆书礼就乖乖起来, 去旁边拉了个塑料椅过来坐在她面前。

打开笔记本, 拿好笔, 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别搞得这么严肃, 我是在和你讨论设计方案,不是在给你上课。”纪北微道。

陆书礼歪了歪头, 装作小孩子气的懵懂无知:“那我到底要怎么样嘛,做什么都不对。”

“算了。”

纪北微拿出平板, 打开之前的玉壶春瓶设计图。

认真说道:“这是之前的设计,一大一小的玉壶春瓶母子瓶。仿元的话, 这样子的玉壶春瓶多采用的青花料为苏麻离青, 烧出来是色泽比较重的翠青。”

“元代使用的苏麻离青料,是从当时的波斯进口过来, 现在要找到相似的原料很难,除非是去新疆找回青料来代替......”

纪北微话还没说完,陆书礼便打断:“那我们一起去新疆吧!”

“你能不能先闭嘴?”

陆书礼转动手中的签字笔:“明明是你说让我跟你讨论的, 现在又这么凶。”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讨论?”纪北微很想往陆书礼头上拍一巴掌, 碍于霍卿也在场, 只好忍住了。

陆书礼逮到机会就没脸没皮:“不知道, 你教我。”

“找抽呢,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纪北微咬咬牙,低头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