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啊,这件事里有好多疑点。其一,我当时就觉得他的电脑里的水汽多得不正常,根本不像进水了若干天的电脑。其二,如果真如他所说,他的电脑里有很多重要资料的话,他肯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人来维修,未必要等到我的出现啊。所谓的恍然大悟就是这么回事了!
我拧着眉心冥思苦想,许真笑起来,拍了拍我的手臂,“不问你了,也许沈钦言的电脑是真的坏了,那就是我们的小人之心了。”她把视线转向安露,“对了,你昨天说找我谈事,是什么?”
“哦”安露嘴角一扬,用分外轻快的语气说,“是这样的。我的制作人最近跟我提过,想邀请顾持钧来参加访谈节目。不知道学姐觉得怎么样?”
“这事,要问他本人,我做不了主。”许真摇摇头。
“好的,”安露眼里笑意加深,并不以为意,“我只是随便问问,学姐不用放在心上。”
虽然我一直在旁边装木头人,听到“顾持钧”几个字还是竖起了耳朵,好奇心就像从冬眠中苏醒的动物,蠢蠢欲动。顾持钧和许真有什么关系?我一辈子难得有这样好奇的时候,蠢蠢欲动地想去上网搜搜看,只是碍于两位当事人就在观场,当着她们的面上网委实不好。
我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转,安露转过脸看我,“看你的表情,是想问什么?”
我懊恼地抿了抿唇,飞快摇头。娃娃脸就是这点不好,什么想法都藏不住。
许真倒是有所察觉,她看着我三秒后,开口说:“你想问我和顾持钧什么关系?”
被她问出心中所想,我尴尬得面红耳赤,脸上都快能煎蛋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在片场看到过顾先生,所以有点好奇。不过,许真姐,你不用告诉我,我就是自己好奇而已。”
许真微微笑起来,“没关系。顾持钧是我丈夫。”
我睁大眼睛。
敏姐当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为什么息影?
一为了爱情。
也就是说,顾持钧当年是为了许真,退也了影坛!我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人物坐在我身边,一时间竟然变成了哑巴,只傻傻地看着许真。她对我善意地微笑,不过如果顾持钧爱上的对象是正坐在我身边的许真,我倒是能够理解。
大概是我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安露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也难怪你不知道。他们的事情都过了十多年,两人随后又远走他乡,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人类是最善忘的。”
我说:“不是不是,我觉得震惊,因为你们的故事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像传奇一样。”
“恐怕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传奇啊,”许真喟叹,“对了,阿梨你下周末有空吗?”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行程表,“有的。”
“下周目是我女儿顾竹的五岁生日,她是个很喜欢热闹的小姑娘,方便的话,”她眼睛笑得弯起来,“我想邀请你和沈钦言一起来参加她的生日宴,怎么样?”
她这么亲切迷人,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当然没问题。”
沈钦言对于这个邀请不像我这么热情,实际上他听到我和许真见面交谈这件事后,甚至吃了一惊。
“怎么?”我大惑不解,“你不愿意去吗?”
“不是,”沈钦言道,“自然要去的,我只是有些意外。”
“可是许真姐说,又不是外人。”
沈钦言点头,“的确不是外人。”
我好奇地看着他。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牵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向我娓娓道来,“我离家出走后,在外面流浪了一阵子,后来到了静海市。那段时间我做过许多工作,比如在一个小乐队做吉他手,在剧团打工,后来终于得到了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在一家饭店当服务生。这段你都知道了。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她的,她跟我一样,也在那家餐厅当服务生。”
我凝神听着,沈钦言的台词功底很好,因此说起过往的故事,让人身临其境。
“她那时候大四,父亲刚刚去世,不得不自己挣最后一年的学费,而我也是为钱所苦,在某些方面,我们很有共同语言。后来,我才知道她家庭情况相当复杂,和我一样。大概我们这样有着相似成长背景的人很有共同语言,所以我和她变得熟悉起来。她的妈妈,是位相当著名的导演,虽然这几年因为身体不好也已经隐退,但在当时,在电影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机缘巧合之下,许真把我引荐给她的妈妈,我有幸成为演员。她帮我良多。”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头,“这样说来,她算是你的幸运星了?”
“对,可以这么说。后来没过多久,我记得是她大四毕业后没多久,她就和顾持钧结了婚,去了瑞士,这十多年几乎没有再回国。当年她离开得很仓促,后来也差不多没有再联系。这么算,她今年应该是第一次回来。”
我总算理清了当年事情的前后关系,很满足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要送一份大大的礼物给许真姐的女儿才是!只是到底送什么呢?”
沈钦言“嗯”了一声,问我:“你五岁时最想得到的礼物是什么?”
“电脑。”
沈钦言面无表情,“说一个稍微正常的。”
谁说他不会开玩笑的,他讲起冷笑话的时候功力可不浅。他面无表情地在答案上打了个叉。
我不满地嘟嘴,“你说我不正常吗?”'
他笑起来,“岂敢?不过,世界上不是每个小女孩都有你的才华。我看送个布偶好了。”
“这样就行了吗?”
“足够了,”他说,“送礼不在乎轻重,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第十九章 有关遗憾,有关爱
之前我只见过沈钦言和顾持钧在片场的互动,那时候他们只说和电影有关的话题,比如对台词。私下的交流我一次也没见过,以至于我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虽然答应了许真去参加她女儿的生日宴,但接下来的一周我才知道自己预计错误。我被临时派去出差了一周,去处是我的母校。这次出差我跟我的导师讨论WNSP协议一个重大问题,并且得到了机会去使用Star超级计算机。
我关于WNSP的协议在实际操作中遇到了不少问题,一时半会难以解决,特别要向老师求助。WNSP协议虽然是我的点子,但有几个细节是我在导师的指导之下写出来的。
但我还是担心大哥,在机场的时候我向大哥通报了我要出国,又顺口问了他和姚瑶的情况。大哥说他们已经和好了,我才放下心来。
在国外时我和国内的联系不多,我的时间分外宝贵。我每天待在计算机实验室,争分夺秒地测试,终于提前了两天返家。我基本没睡,倒是在回程的飞机上饱睡了一场。
沈钦言来机场接我,一路上我都在睡,连什么时候回到家的都不知道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正在沈钦言家的客房,身上还是昨天的打扮,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宛如鸡窝,还带着一股飞机上的空调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