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
只是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远远超出了黎淮叙的预料。
云崇受不了打击脑梗瘫痪,成了一个废人。
云棠仓皇回国。
她变卖掉手中所剩无几的东西,送云崇进养老院,自己则报考了南江大学的研究生,靠奖学金和兼职薪水度日。
黎淮叙做任何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唯独云崇这件事,让他焦心愧疚到无法入眠。
足足两年半,黎淮叙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可也许老天垂怜,那天清晨,他照常去 33 楼上班,路过办公区,黎淮叙听见杨致为在和徐怡晨商量实习生名单。
云棠。
这两个字轻飘飘落进黎淮叙耳中。
他面如止水,却心如擂鼓。
黎淮叙走进办公室,半小时后摁内线叫杨致为进去。
他佯装漫不经心:“董事办的实习生确定人选了吗?”黎淮叙捏紧手里的钢笔,“这两位实习生,如果转正会成为我的助理,我希望你们能在审慎评判之后再拟定人选。”
以黎淮叙对杨致为的了解,果然,下一秒,杨致为将那份名单放在黎淮叙眼前:“黎董,这是初步筛选名单,请您过目。”
名单上十个人,简历详细。
明亮的笔尖在名单上悬停片刻,最后在「云棠」两字上画一个圈。
黎淮叙垂下眼睑:“我看她是信德奖学金全额获得者,”他随意将名单递回给杨致为,“剩下的你做主。”
杨致为离开办公室。
黎淮叙低头,看见自己合上笔帽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黎淮叙起身,踱步到窗前,长长舒一口气。
他庆幸,此生还有机会能赎还自己的过错。
但愿她还记得他,但愿她别厌恨他。
窗外城市熙攘,崭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或许今天也会是他崭新人生的开端。
他悬住一颗心,等待她的到来。
番外2 访谈
演播室里灯光耀眼。
主持人是个年轻的女性,看起来与云棠大概是同龄。
她很专业,简短几个问题就让云棠感觉彼此间距离被拉近,紧张和局促逐渐消弭。
“那么云总,您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境下设立或决定设立「韵」这个品牌?这段过程您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
“那两年应该是我过去这些年最累但也最充盈的一段时间,”云棠略沉吟,“那时我全身心都在设计上,看一件件衣服由我的画纸跃出,成为实物,并被人穿在身上,获得关注和赞美,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满足和快乐。”
云棠顿一顿:“两年时间,我在「F.L.」积累了很多客户,有了稳定的受众群体,在界内受到很多认可,也拿下许多业内公认含金量很高的奖项,所以有一天 Quianne提出,让我自己成立品牌。”
主持人明显有些惊讶:“是「F.L.」的老板 Quianne主动提出的吗?”她疑惑,“网络上对这件事似乎有不一样的声音 ”主持人一阵见血,“很多人都觉得是您羽翼渐丰之后主动离开老东家,自立门户。”
云棠笑道:“大家未免把 Quianne想的太过狭隘,也忽视了女性之间纯粹的惺惺相惜,”她坦言,“在 Quianne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我没有想过要成立自己的品牌,”云棠对着镜头微笑,“是 Quianne给了我鼓励和勇气,并且也是她毫无保留的帮我把「韵」带上正轨。”
主持人继续发问:“为何「韵」成立之初您选择用化名‘唐韵’来面对公众?现在恢复本名又是处于什么样的考虑?”
说到这里,云棠有些羞赧摇摇头:“因为当时不够相信自己,空有凌云之志,可又瞻前顾后,生怕自己做不好,所以干脆用化名,免的失败之后丢脸面。现在想想的确有些幼稚,但那时我不过二十四岁,希望你们不要笑我。”
“怎么会。”主持人跟着笑。
笑过一阵,主持人又问:“对于「韵」未来的发展,您有什么新的规划?未来您还是会致力于将重心放在发展自己事业上吗?”
云棠点头:“当然,”她语调和缓,“「韵」不止是我的心血,更承载着很多人的期许,我想,我会将「韵」当做一生的事业去做。”
“‘很多人’里包含黎董吗?”主持人眨眨眼睛。
“包括,”云棠大方谈及黎淮叙,“他是我很重要的力量来源,我要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支持 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
“这样说,黎董到时也会收看我们的节目吗?”主持人很懂得调节气氛,玩笑似的对镜头说,“希望下次能邀请到您来我们节目。”
气氛很好,主持人适时接上关于黎淮叙的问题:“对于您和黎董的婚姻,在网络上谈论度很高。关于网友们讨论的那些话题,您平时有关注过吗?”
“很少,几乎没有关注,”云棠实话实说,“不论是我还是他,行程都很满,很少有时间专门去看网上的某些言论和话题。”
“站在一个完全客观的角度来讲,不可置否,黎董的事业应该比您的事业规模要大很多,”主持人补充,“当然,我没有其他意思,这只是单纯规模上的比较。”
云棠司空见惯:“没关系。”
“基于这样一种对比,未来您会考虑做全职太太,或是适当放轻事业在您生活中的比重,更多的回归家庭吗?”
云棠用一句玩笑巧妙化解这个永远横亘在所有女性成功者面前的话题。
“这个问题你要记下来,下次等他来做访谈的时候问问他,他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她仍笑着,面容沉静,但字句重若千斤,一字一句砸下来,柔中带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