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喔呵呵~~两个冤家。”妇人拭了拭眼角,忍不住慈笑起来,当下双方相互告辞。

晌午的天空高远透亮,阵阵冷风缱着少女的芬芳沁脾。

芜姜坐在萧孑的怀里,他揽着她,她抵着他的肩,谁都没有说话,天际下只听见马蹄声噔噔碎响。风把她细碎的发丝吹上红唇,她伸手去拂,萧孑已经帮她揩走了,两个人的指尖碰在一起,目光不由衷地胶着住。

他凤眸中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捏了捏她的小指头:“刚才可是说真的,一拿到你母妃的棺木就甩我?”

“嗯。你这样落魄。”芜姜假装没看见,把手从他的压摁下抽回来,只是闷闷地盯着前方。

虽然身被他染指了,她的心可一定要保持清醒,他之前伤她的那些事儿可不是亲两口就能抹平。

“真够薄情!”萧孑懊丧地狠揉了芜姜一把,扬鞭打马快行几步:“始乱终弃么,我对你不好?……莫非以后都不想要了?”

揉得芜姜衣襟都开了。这家伙当真是坏,从前骗她是项子肃的时候,尚且还装模作样;如今身份被揭穿,干脆什么本性都不遮掩。每天晚上贴着她后背剥她的小衣,一边嫌弃她太平,一边却又对她用劲欺负,这两天又酸又胀,小衣都绷开线了。

芜姜把领口揩起来,仰头怒嗔道:“好才怪,没羞没臊。”

“吱,”萧孑就势噙住她小嘴儿吃了一口,故作严肃道:“学坏了,想哪里去?我说的是天下,你不准备要么?”

要个鬼啊。芜姜气得打他:“不要脸,天下要杀你的人这样多,你能活着都是意外,还有闲情肖想天下?”

“呱”苍鹰在头顶上方盘旋,飞出熟悉的线路,是驯养的信鹰。吕卫风扬着手势叫它降下来,看了看印章,连忙打马上前道:“将军,是张尉官来的!”

眼神不自觉掠过芜姜,见她小嘴儿红润,胸前衣襟褶皱,想到静夜里那声声细腻的颤咛,年轻将士的脸腮顿时晕红,迅速抱拳退回十几米外。

芜姜亦窘,被萧孑害惨了,她现在基本不敢与弟兄们说话,每次一对上眼睛,对方必然是脸红局促、含糊闪躲。他们一定把她当成祸害英良的褒姒与妲己了,这家伙不死还好,倘若将来倒霉死了,他们一定把账赖到自己的头上。

“呼,”芜姜暗暗里掐了萧孑一把,实在是不掐不解恨。

小妞,爪子真利。

萧孑假装不痛,兀自面不改色地接过来。看见扭扭歪歪“白虬坡”三个字,晓得大李他们势必已到达目的地,便勾着嘴角冷嘲道:“哼,敢谋杀亲夫。他日若然得了天下,头一个叫你入朕的后宫。”

喝一声“驾!”一路打马直前。

芜姜没瞥见半个字,他就把信收进了袖子。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坏,怕他又耍计谋,不由着急逼问:“萧狗,信上说了什么?我可告诉你,最多再宽限你三四天,若迟迟不交出棺木,小心我与你同归于尽!”

语气不甚友好,萧孑不爱听。这会儿筹码在手,可不许她怠慢,便捏住芜姜小嘴儿:“棺木到地儿就给你,但若是再叫我萧狗,连棺材盖你都别想拿到!”

“唔……不叫你萧狗,那叫你萧蛤蟆?”芜姜凌乱地挣扎出来。

“叫孑哥。萧孑的孑,哥哥的哥。”萧孑刮她鼻子。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拓烈,芜姜也没这样叫过:“我不叫,肉麻。”

“不肉麻还不许你叫,改不改口你自己掂量,我说这话很严肃。”他凉薄的嘴角下抿着,凤眸阴愠起来。

芜姜扭着衣角,回头看了眼十米外亦步亦趋的将士们:“那你得发誓,除了之前在寨子里骗过我身份,后来再也没对我撒过半句谎言,今后也不许再与我不告而别。”

傻妞,说来说去还不是离不开自己。萧孑暗笑,左右这会儿胜券在握,早晚把棺木给她,便勾唇道:“月老作证,我萧孑若再骗花芜姜,情愿被她碎尸万段。”

“太轻了,要很毒才行,还有断子绝孙。”芜姜不满意。

他磨了磨牙,到底想听她温柔,只得正经发誓:“苍天在上,我萧孑若再对某个谋杀亲夫始乱终弃的小妞撒半句谎言,或弃她于不顾,情愿被万箭穿心,天打雷轰,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芜姜一字不落的听完,这才蠕了蠕嘴角:“孑哥。”

叫得那么迅速,他没听清楚,她看哪哪不自在。

“孑哥。我叫完了,下次再骗我叫你死。”见无动静,只得又不甚情愿地重复。

他在静谧旷谷下听见,只觉满心里又爱又恼:“听着小辣椒,天底下只许你一人这样叫我,这就去取你母妃的棺木!”覆下薄唇把她缱绻亲吻,一路打马直出峡谷。

第53章 『第五三回』空木?

那鹰也是奇怪,总在队伍前方不远处盘旋。飞鹰一般只认主人,收到回函后便一路飞往主人处报信,怎生这一路却迟迟不走。

芜姜倚在萧孑胸口半寐着,萧孑把锦袍给她盖上,正一抬头,竟看到前方不远处撑一把红伞、凛凛迎风而立的慕容煜。着一袭通身透底的黑,额心点一株残缺黑莲,怀里亦兜着小黑狐,衣袂翩飞地站在空旷峡谷下。

他身边匍着三只口吐长舌的饿狼,还有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汉将,似已昏厥过去,被两名侍卫架着胳膊,墨发垂遮住脸,鲜血从口唇里滴滴往下淌。

几时竟被这小子跟到了踪迹?萧孑微蹙眉宇,薄唇贴着芜姜的额头吻了吻,打马的速度渐渐放慢下来。

慕容煜目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禁地搐了一搐。

他把阿青阿白那对吃里扒外的姐妹卖去了凤凰阁,凤凰阁不仅是天下第一大钱庄,只认钱不认人,而且还接当铺的买卖。当进去的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除非被主人赎走或者高价卖出去,否则就一直搁在货架上。阿青阿白这几天像鸟一样的吊在笼子里,快要冻成筛子了,拖伙计来求慕容煜,求了一百遍慕容煜也都不理不睬。

他还把整个府邸都刷成了黑白色,之前因为芜姜一句“太单调”而买回来的冬花与绿植,全都被他拔成了秃子,连可怜的小白狐归归也不能幸免于难。雪花落在它染黑的皮毛上,融化后便开始褪色,那点点墨汁就好比慕容煜此刻血管里混杂而充满阴恶的血。

冷风把他的墨发轻扬,他一目不错地睇着芜姜清妍的小脸蛋,唇红肤白,她变美了,胸脯也娇得满满的。那个姓萧的家伙又狠又绝,她与他朝夕相处,夜里不知干没干过这样那样的事……慕容煜耸了耸喉骨,连话都已经无力言说,向身旁的侍卫扫了一眼。

那侍卫便模仿着他惯常的语气道:“对面苟且的男女听着,别以为亲两口、揉两下就能够把我们主上气到!我们主上捡将军用过的破烂也不是一回两回,等将军今天喂了狼,那小嘴儿今后还归我们主上接着用……哎唷!”

话正说得顺溜,后脑门却煽下来一把铁手。

慕容煜阴着嗓子:“清蒸,二十斤苍蝇蛆。”

侍卫听得直呕酸水,连忙捂着脑袋大声喊:“听、听着,天下谁人不知我们主上貌美如花,心比针尖,手段狠辣!胆敢拐走我们炀王府看上的王妃,姓萧的,你、你他妈活腻歪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还不赶快下马过来受死”

“唔,”芜姜被喊声唤醒过来,乍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对面红伞下的慕容煜。瘦瘦的一长条,青着眼眶,看起来又是几个晚上不阖眼,像一只苍白而绝美的鬼叉。

慕容煜又变回了阴鬼一样的慕容七,芜姜不自觉把萧孑的袖子紧了紧,凶巴巴道:“慕容煜,从前的账既已一笔勾销,萧孑并不欠你什么,为何你还对他死缠烂打?莫非世人说得没错,你竟是真的中意他不成?”

她说着,脸上竟然有一丢丢醋意。

哎哎,才被劫走几天就倒戈了,简直是太虐,主上的情路还能再坎坷点吗?侍卫们听得好想哭,那二十斤苍鹰蛆今天是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