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琦转过头,看向长宁,眼中带着几分感激与温柔:“我在想怎么谢你?”
长宁微微挑眉,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轻哼一声,下巴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狡黠又自豪的光芒,那模样活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呼喊打破了此刻的氛围。“崔致远!”许临书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在御花园中回荡。
只见崔致远身着一身锃亮的金盔铠甲,威风凛凛地朝着他们走来,步伐沉稳有力。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整齐划一地跟随在他身后,那阵仗颇有几分肃杀之气。
“今日你还当值啊?”许临书迎上前去,好奇地问道。
崔致远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认真:“公主今天献艺很成功。”
长宁一听,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红晕,那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朵根,仿佛被晚霞染红的云朵。她娇嗔地跺了跺脚,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哎呀,致远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几人正有说有笑,气氛轻松愉快。突然,张亦琦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张姑娘。”
张亦琦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竟然是杜娇妤。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忍不住脱口而出:“杜姑娘怎么是你!”
杜娇妤微微一笑,笑容温婉动人:“今天太皇太后寿辰,大长公主带我入宫。”仔细打量,许久未见的杜娇妤,气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她身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衣料轻柔飘逸,将她衬托得更加温婉秀丽。看样子,她在公主府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我上次听姑妈和皇祖母聊天,姑妈在给你议亲?”长宁凑上前,眼中满是好奇。
“议的哪家公子?”许临书也跟着追问,脸上写满了探究的神色。
杜娇妤闻言,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摇了摇头,低垂着眼帘,一副娇怯怯的模样。
长宁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我知道!是翰林院刘大学士的小儿子,刘云,刘公子。”
“刘公子年纪轻轻已是进士,大长公主好眼光。”许临书感叹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娘,头上只有一个嫂嫂,这你要是嫁过去又有大长公主撑腰,这在学士府的日子,那真的是如鱼得水啊。”
还没等许临书把话说完,长宁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绞着裙摆,模样可爱极了。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中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不过是一个酸秀才,何以托付终身。”
张亦琦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陆珩站在不远处,身旁还站着盛嫣然。陆珩一身墨色长袍,身姿挺拔,脸上却带着几分不屑;盛嫣然则身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举止优雅,款款向众人行礼,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再次见到陆珩,杜娇妤心中虽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依旧能很好地掩饰住内心的兵荒马乱。她神色平静,微微欠身,礼数周全。
“盛姑娘,你和陆珩迟迟不能礼成,张亦琦就是罪魁祸首之一。”何临书调侃道,嘴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若不是她和广陵王要在月底成婚,何至于让你改了佳期。”
“什么?”张亦琦一脸震惊,作为“罪魁祸首之一”,她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本来陆国公府和盛府已经定好了日子,二哥突然提前了婚期,皇家婚娶自然是首要的。”
“不碍事的,我也应该要陪陪家里的长辈。”盛嫣然轻声说道,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低头时,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大长公主还在等我。”杜娇妤微微俯身行礼,语气平静,“我先走了。”
杜娇妤虽然被封郡主,又有居安大长公主撑腰,但毕竟是半路才成为京城闺秀的。自从家变后,她的性子也沉静了许多,不喜出门交际。此刻,她独自一人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周围的喧嚣热闹仿佛都与她无关。她眼神有些空洞,百无聊赖地迈着步子,裙裾在地面上轻轻扫过。
“前面不能过去。”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杜娇妤猛地回头,只见陆珩站在槐树下,身姿修长挺拔,一如当年她与他在扬州刺史府初识时的模样。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陆公子。”杜娇妤微微欠身,向他行礼,声音平淡而疏离。
扑面而来的陌生感,如同一堵无形的墙,传递着拒人千里的意思。陆珩又岂能感受不到,他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突然猛地向前走一步,语气急切:“娇娇,你真的要和那刘云成婚了吗?”
杜娇妤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陆公子,你应该知道,女子的名声很重要,如果让其他人听到了一个外男喊我的乳名,我以后如何面对刘家人。你也知道,我的名声本就不堪一击。”
“外男。”陆珩自嘲地重复了一遍,脸上满是苦涩,眼神中尽是失落与痛苦,在她心里,他已与外人无异了吗?
“娇娇,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一时没有想通。”陆珩神色变得恳切,眼中带着恳求,甚至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如果我与盛嫣然解除婚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杜娇妤静静地看向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曾经倾慕了许久的男人。曾经,他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她的心,可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终于明白,他终究也是个凡人。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而坚定:“陆公子,你没有必要苛求你自己,不管过了多久,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之间的问题永远都存在,你好好对待盛姑娘吧,不要再辜负另一个喜欢你的人。”说完,她不再看陆珩,转身离去,裙摆随风飘动,渐渐消失在御花园的小径尽头 。
暮色如墨,缓缓浸染了整个天际。寒冰殿前,张亦琦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像踩在云端般虚浮。她仰头望向那片深邃的夜空,终于支撑不住,轻轻地瘫倒在台阶上。石阶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丝丝缕缕地渗入肌肤,却也敌不过她满心的倦怠。她舒展四肢,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天上那点点繁星吸引。
“真的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她幽幽地呢喃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释然。那轻柔的话语,仿佛一片羽毛,在静谧的夜色中轻轻飘荡。
就在这时,一阵悠然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张亦琦微微转头,只见萧翌正迈着闲适的步子走来。他一袭月白色长袍,在夜色中宛如谪仙下凡,衣袂随风轻轻飘动,每一步都带着说不出的优雅与从容。走到张亦琦身边,他微微俯身,撩起袍角,动作优雅地在她身旁坐下。
“星星好看吗?”萧翌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那笑意仿佛带着魔力,在这清冷的夜色中,让人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好看呀。”张亦琦眉眼弯弯,疲惫似乎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不少。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映着天上的星光,比那星辰还要璀璨几分。
萧翌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揽,将张亦琦捞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地上凉。你靠着我身上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那有力的怀抱,仿佛是这世间最坚实的依靠。
张亦琦也不再客气,往萧翌温热的怀里又靠了靠,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夜深人静,四下无人,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今天,你又气陆珩了?”他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现在哪里轮到我气他。他怎么了?”张亦琦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因为杜娇妤现在闹着要和盛家解除婚约。”
听到这话,张亦琦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他是不是疯魔了,他现在要解除婚约,那他早前干嘛去了,这盛家小姐是冤大头吗?”她义愤填膺地说道。
看着张亦琦这副模样,萧翌忍不住悠悠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温润如玉。
“你笑什么?”张亦琦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萧翌,眼神中满是质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的非常对。”萧翌低头,在张亦琦的头发上轻轻一吻。秋夜凉风习习,带着丝丝凉意,却也将张亦琦发间的幽香吹散开来,沁人心脾。
“明日要去终南山内狩猎,我要猎一头公狮。”他突然说道。
“公狮?”张亦琦疑惑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萧翌解释道“因为猎得公狮,才能拔得头筹,如果让其他人夺了去,我大齐的颜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