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芙!”李玄胤眼底骤然发冷,以?前只是疑心,并未探清过她的过往。一则,迟迟未找到那个婢女,不能坐实了猜疑。二则,他下意识不想查明,不想知道她与别的男子的旧事?纠葛,她既然做了他的嫔妃,就是他的女人?。

婉芙弯着?眸子,并没因?男人?阴沉的脸色而害怕,“好嘛,皇上就是承认了,皇上看出?嫔妾和十?一王爷早就相识,这些日子皇上就是因?为这事?儿对嫔妾态度才奇奇怪怪,忽冷忽热。”

她蹭着?贴过去,眸底狡黠,“皇上就是因?为吃嫔妾的醋,所以?到夜里才隔三差五地来?折腾嫔妾,还冠冕堂皇地拿何太医当借口,说是为了嫔妾好。”

李玄胤脸色越来?越黑,不耐烦地推开蹭到他怀里的女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朕是皇帝,怎会吃一个女子的醋。”

“既然不是,那皇上为何以?前器重十?一王爷,现在?反而即便十?一王爷广岳一战立下大功,皇上脸上又不见悦色?”

婉芙眨了下眸子,“嫔妾猜,皇上每每面对十?一王爷和嫔妾,都忍不住要质问一番当年之事?。但皇上是君王,一国之君,怎能做这般不体面的事?,所以?皇上一再忍下。压着?这股火,只能发到别处,嫔妾猜的对不对?”

被戳中心思,李玄胤脸色越来?越难看,忍无可忍,将那女子攀着?他的双臂拿下来?,兀自站起身,让她一人?去坐那龙椅。

“江婉芙,你要不是怀着?朕的孩子,朕现在?就把你扔去冷宫。”

婉芙才不信这句威胁,她眸子转了转,忽蹙起眉心,似是极为痛苦一般扶住肚子。

鉴于之前这女子惯爱对他用这种手段,李玄胤冷睨了眼,并不相信。

婉芙可怜巴巴地看过去,“皇上,嫔妾难受……”

她挺着?大肚子,极为委屈地坐在?那儿,可怜至极,李玄胤捏紧了扳指,倒底是过去扶住了那人?,硬邦邦道:“哪儿不舒服?朕让人?传太医……”

说着?,李玄胤转脸就要对外面唤人?,婉芙按住他的手,“嫔妾没有不舒服……”

李玄胤就知道是这样,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简直被她气得没法?子,“又诓朕。”

“嫔妾没有诓骗皇上。”婉芙摇摇头,握住李玄胤的手,扶向自己的肚子,“皇上摸摸,是皇上的孩子在?嫔妾的肚子里动?。”

李玄胤微怔,放轻下动?作,不觉入神,里面像是有个小小的人?在?踢他掌心。

后?宫嫔妃有孕,他虽是高兴,但从未有过待她时的这种感觉。也没有人?能跟她一样,自由出?入这乾坤宫,日子久了,他难免生出?对这个孩子与对别的皇子公主不同的感情。

李玄胤此时已经忘记,方才因?何事?与这女子生气,她总是有法?子,讨他欢心。

“皇上感受到了吗?”婉芙仰起脸蛋,眸子温柔如水。

李玄胤重新坐回?婉芙身边,把人?捞进?怀里,手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孕肚,“知道朕介怀,还故意提起来?惹朕生气。”

“嫔妾不说,皇上就不生气了吗?”婉芙依偎到男人?怀中,“皇上心里有疙瘩,见到王爷一次就念一次,久而久之,疙瘩越来?越大,王爷住在?宫外,倒是无妨。嫔妾这个枕边人?,无缘无故受了冷落,才是有苦没处说。”

李玄胤凝神,指腹抚过婉芙的侧脸,将她的脸蛋抬到手心,那双眸子有一瞬的迷茫。

“朕要你亲自说,你与十?一弟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眼底有压制的愠怒,久久隐忍不发,婉芙被迫仰起头,手心微微发紧,她眼睫轻轻颤动?了两下,没像以?往一样跟男人?撒娇。

“嫔妾与王爷是在?余姚初识,那日嫔妾背着?外祖母偷溜出?客栈,从二楼雅间摔下来?,是王爷救了嫔妾……”

李玄胤听着?,脸色越来?越冷,“就因?为老十?一陪你玩了几天,你就喜欢他了?”

“嫔妾没有!”婉芙立即矢口否认,“那时候嫔妾才十?四岁,嫔妾能懂什么是喜欢,皇上可莫要凭借臆想,往嫔妾头上叩高帽子。”

李玄胤冷嗤一声,“你没有,为何初次见到他,还在?朕面前装模作样,故作不识?”

“嫔妾还不是怕皇上误会。嫔妾是皇上的嫔妃,王爷是皇上的胞弟,这种事?万一传出?去,嫔妾这脑袋还要不要了。”婉芙抿着?唇,小脸苦涩郁闷。

李玄胤被她堵得无话,她总是能想出?百句反驳,最终只冷冷道了一句,“你也知道怕。”

“嫔妾知道。”婉芙眸子很亮,“嫔妾能这般无赖,都是皇上纵着?嫔妾。”

“不论嫔妾是否与十?一王爷早早相识,那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前,皇上不是还宠爱应嫔,要许她妃位吗?既然如此,皇上与嫔妾彼此彼此,皇上不许再拿王爷与嫔妾的旧事?说事?!”

李玄胤越发听不下去,“胡言乱语,你与朕怎能一样?”

婉芙振振有词,“嫔妾与皇上怎么不一样?皇上后?宫有那么多嫔妃,嫔妾都没说什么。嫔妾不过与王爷是旧识,只说过几句话,见过几次面,皇上就气成这样。嫔妾辛辛苦苦为皇上怀着?孩子,皇上就这般对待嫔妾,还想着?要选秀,可真是不讲道理。”

李玄胤哑然无奈,听到最后?一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眉梢轻挑,“憋了多久的气,终于跟朕发出?来?了?”

“嫔妾才不跟皇上一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婉芙冷哼着?背过身。

李玄胤睨着?这女子的背影,觉得自己上辈子莫不是欠了这人?的,由她这般跟自己闹腾。他将人?搂过来?,下颌搭到婉芙肩头,亲了亲她的侧脸,“还记得朕跟你说什么?”

“什么?”

李玄胤认真道:“你既选择入了后?宫,就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朕的。”

“朕姑且不计较你与十?一弟的旧事?,但朕不许你再见他。”

“皇上还说不吃醋呢,对嫔妾管束得如此严苛。”婉芙撇嘴。

李玄胤没好气地捏她脸蛋,婉芙从他手里挣扎出?去,摸摸李玄胤的额头,哄孩子般柔声道:“好嘛,皇上别生气了,嫔妾答应皇上就是了。”

“即便是皇上和王爷掉到水里,嫔妾也绝对不会管王爷死活,先跳下去把皇上救上来?!”

李玄胤听着?她的比法?,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打开她胆大包天,敢摸龙头的手,冷斥:“什么乱七八糟的,朕才不会往水里掉!”

……

陈德海守在?殿外,亲自送泠婕妤回?了昭阳宫,这种事?,如今他做得轻车熟路。泠婕妤肚子里揣了个金疙瘩,万事?都要小心,就是前面有个石头子,陈德海都要先让宫人?扫到一边,再护着?泠婕妤过去。

送完泠婕妤,陈德海赶回?乾坤宫伺候皇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泠婕妤跑这一趟,皇上脸色都要较以?往愉悦,待他愈发和颜悦色。陈德海受宠若惊,心里纳闷泠婕妤又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皇上没了半点近日对他的阴阳怪气。

入夜,敬事?房呈了玉牌请皇上翻阅。自从泠婕妤有孕,后?宫嫔妃本以?为得了机会,却不想皇上依旧对那些嫔妃爱搭不理,三天两头地跑去昭阳宫。如今泠婕妤月份渐大,实在?不宜行房,也不知皇上今夜可会召旁人?侍寝。

李玄胤掠了眼碟子里的玉牌,想到那女子白日的抱怨,眼色微沉,抬手拂开敬事?房来?的宫人?,“泠婕妤身子不适,朕今夜去看看她。”

陈德海欲言又止,泠婕妤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适,皇上还不清楚吗!他倒不是担心皇上专宠一人?,只是泠婕妤这肚子越来?越大,只怕皇上一个把持不住,伤了泠婕妤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