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我都对芙蓉村有了感情,恋爱谈不谈另说,咱芙蓉村得漂漂亮亮的重建啊

哦!我傻了没反应过来哈哈哈哈

闻逸尘:嗯?恋爱谈不谈另说?!

第十七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每次回到工地,安漾都要经历巨大的落差。

宿舍简陋:单人铁架床、复合板材质的衣柜,塑料板凳和折叠餐桌。和习以为常的生活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安漾有轻微洁癖,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换家居服。可在这里,她不得不精简步骤,巴不得合衣而睡。

之前偷内裤的贼尚无着落,财务小王前两天又发信息说有男人擅闯女洗澡房,结果被抓个正着。

安漾心有戚戚,第一次动起去镇里住酒店的念头。她没和方序南提这件事,担心对方又借机大作文章,鼓动她跳槽。婚期将至,二人最近讨论的话题愈发家长里短,近到交房时间、小区环境,远到父母养老、孩子上学。

密麻且琐碎,堆砌出中年人的标准模板,布满看不到头的疲惫。

渐渐的,对话开始朝二人的职业发展偏移,而如何解决「聚少离多」则成了亟待解决的难题。

方序南在职场拍板定论惯了,却不想强加想法于安漾身上。他内心渴望的幸福,平淡又具象,落实到三餐四季、早安吻和相拥而眠。感情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逐步升温,直至难分难舍,就像爸妈那样。

安漾也是个主意定的主,结婚不过是和人携手步入新的人生阶段,无需时刻捆绑在一起。大家各忙各的,累了便回共同的避风港稍作休憩。再说异地只是暂时情况,相隔距离也不远,便打心眼没当回事。

二人从未大张旗鼓地聊过婚姻观,偶尔透过三言两语窥探一二,默默感叹差异在所难免,慢慢磨合吧。

“安姐,在忙吗?”小王扶着门框,探进脑袋东张西望。

安漾微笑回应:“不忙,刚回来,收拾东西呢。”随即抽出一个塑料板凳,“坐吧。”

“安姐,你吃了没?”

“在奶奶家吃过了。”

小王挎着满当当的塑料袋,怀里搂了个小锅,遗憾地撅起嘴:“还想找你烫火锅吃。”

“行啊,陪你吃点。”安漾在工地上的熟人不多,小王算一个,还得归功于人家的热情和自来熟。

小王转眼布置好饭桌,“菜是我从农户那买的,很新鲜,洗干净了。”她天生有苦中作乐的本领,从再粗鄙的环境中都能品出些滋味。说话的功夫,她煞有其事摆好盘,配上精致碗筷,甚至还点了对香薰蜡烛。

“担心味道大,熏着你屋子。”小王大大咧咧,嘴一直没停。她白天逛了芙蓉镇,备了不少生活用品和食粮,还误打误撞跑去农户家看杀猪,“现杀的猪熬的骨汤,超级香!”

安漾笑着捧场:“那我得多喝一碗。”

“必须的。”

汤底咕噜噜冒泡,蒸腾了笑声和对谈。雾气氤氲,虚化了眸光和笑意。

整顿饭基本都是小王在说,工地上的琐事、项目组内部的政治斗争,以及那些捕风捉影的男女关系。说到一刻,她撩起眼帘,“安姐,你应该听说过我跟项目经理张总的事吧?”

安漾惊讶她的坦白,“嗯。”

“你怎么想?”小王面颊红扑扑的,“觉得我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没等回复,她兀自开启阐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有老婆。”

经典的渣男故事,张总哄着家里的,勾引身边的。等小王意识到误入圈套时,为时已晚。

“你肯定好奇为什么我不及时抽身?”小王自说自话,就着半碗热汤,掏起了心窝子:“哪那么容易啊。轻则穿小鞋、看人脸色,重则丢工作。很多事一旦开了头,我说话就不算数了。”

她鼓起腮帮子,慢慢吐出一口气,眼眸洒落出无奈:“我真的很羡慕你。大城市人,高学历,家里条件好,来工地算体验生活,还有那么多要实现的远大理想。我么,孤身闯荡,没野心没抱负,就想安稳点,起码能保住这份工作。你知道在这地方,没靠山会多难混吗?”

小王沉吟数秒:“我知道不光彩,也没想洗白。各取所需吧。他图我的身体,我图他的权利和地位。至于他家里的那位,我没能力管,也顾不上。安姐,你说对吗?”

安漾承受不住这番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顿时哑口,半晌后才抿唇浅笑。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道德败坏,三观不正。”小王自嘲,“这些话我平时没少听。”

安漾压根没准备长篇大论,绞尽脑汁后简单应了几句鸡汤。她没有渡人情节,更无法共情小王的立场。说到底,每个人的成长和教育背景不尽相同,注定会有不同的价值取向。成年人自有选择和担当,考虑清楚后果便好。安漾无意当高高在上的批判者,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做一名安静的听众罢了。

“安姐,我超喜欢和你聊天。”小王吐了一肚子苦水,意犹未尽:“下次还来找你。”

“那我来备菜。”

“害,别跟我客气。走啦。”

小王一走,宿舍又安静下来。

晚风轻悠,吹散了喧嚣和吵闹,独剩耳机里的播客对谈。

安漾拾掇好屋子,躺倒培养睡意,大脑已然孜孜不倦列起下一周的待办事项。她脑袋渐沉,神思陡然被拽到岁月深处,飘忽、定格,如 PPT 般不停切换。

梦里她还住在交通厅宿舍楼,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看什么都觉得像谜团。傍晚时分,她照例趴在栏杆上,头枕胳膊,眺望爸妈回家的必经之路。没一会,安泽茂骑着二八大杠,叮铃铃一路,锁车时抬头朝安漾笑笑,指着车龙头上的饭盒,喊了声:“饿了吧?今天食堂有狮子头。”

安漾乖巧地点点头,没说她刚吃了几个方阿姨新包的馄饨,又被闻逸尘硬塞两个生煎包,饱着呢。她眼神跳跃,定焦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再一并闪入对面那栋楼。

好奇怪,妈妈有家不回,非寻了处角落,跟一人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

几分钟后,姜晚凝从楼道出来,神情自若。安漾踮起脚跟,不甘心地望着,祈祷那人能快从圆柱后走出来,好让她一探究竟。

年幼孩童太容易思维发散,靠贫瘠的人生阅历做一个个妄加揣测,安漾亦是如此。看多了 TVB 电视剧,她不禁臆想出一场场狗血戏码,再无中生有地寻找蛛丝马迹。孰不知,浑然不觉中,她已然陷入一场「自圆其说」的陷阱。

半梦半醒间,耳边回放起小王的言论,这次安漾没再保持淡定,突然声嘶力竭地回怼:“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当然道德败坏,注定为人所不耻,哪怕只是精神出轨!”

安漾从梦中喊出声,陡然惊醒,脑袋如炸裂般疼痛。她轻捋胸口缓神,瞥一眼群消息,蹭地坐起。

施工队刚发来几张昭君庙的现场照片,无论是屋顶、瓦当、斗拱抑或墙皮,都符合修复流程和标准。唯独后院那棵桂花树...哪怕拍摄角度避开了正面视角,安漾依然通过地面和墙面的光影,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对着话筒说了段话,录完又撤回。不行,得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