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侯,章大人,算算时间,大军应该也就刚出京城吧。现如今,你们?这?幅模样,是刚出城就遇到反贼,被对方打了吗?可?是对方已经攻打到京城外?了?”太傅急道。

两?人齐齐摇头。

“那是因何啊?”成王好奇道。

当下,章文就开口了,瞬间阴阳怪气道。

“确实是同反贼打了一架,这?反贼不是旁人,正是定侯爷司庐,此人在天幕上,大魏还未亡国就投敌叛国,却在天幕结束后,恶人先告状,污蔑我是反贼,将我拉下马,狠狠打了一顿。启禀陛下,定侯有前科,绝不能让他领兵攻打反贼,否则必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章文一番话,连打带削,直戳司庐要害之处。

皇帝瞬间脸色就阴沉起来了,视线忙落在定侯司庐身上。

只见司庐涨红一张脸,委委屈屈解释道。

“陛下,章文才是小?人。臣投降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自保之举,你看臣即便?未来投降,心里也不服反贼,更不服张集安那小?子,处处给其找麻烦。再看看章文这?等奸贼,明明是大乾的丞相,为了反贼头头,鞠躬尽瘁,些许小?事都要插手?,臣打他也是看不惯他拆散小?女的婚事,绝不是因外?力打他的,是他欠打。”

“陛下,臣的以后是以后,臣的现在却是现在啊!不管是天幕上,还是如今,臣从无反叛大魏之心呐。臣不敢自比王阁老?殉国报国之心,但比起王敏然、司庐这?等大魏还未亡便?投敌叛国之人,也敢自称一句,臣乃大魏忠臣。而?定侯这?样的人,实不敢相信,若对方这?一次领着?十万大军又?投敌叛国了呢?陛下,您可?敢想?反贼势力会?膨胀到何种地?步吗?臣请换下定侯征南君元帅一职!”说罢,章文一甩衣袍,跪地?奏请圣裁。

见他这?幅模样,司庐急了,连忙扑上去就要继续殴打章文,却被太监陈达牢牢抓住。

“定侯,御前岂容你如此放肆?”承恩公怒吼道。

司庐这?才打了个机灵,忙跪地?请罪。

“陛下,臣失仪,还请恕罪!另外?,实在是章文这?等奸贼欺人太甚,我在天幕上投降是因为多次输给张集安,如今反贼王照初初造反,张集安不见踪影。他若不出,臣自认不会?输给反贼王照,还请陛下明鉴,莫要听章文这?等小?人妖言惑众!”

双方都奏请圣裁,以至于皇帝都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太傅说了一句话。

“陛下,您之前让大司宦去教坊司寻人,那康安伯府人如何了?那张集安是否带回宫中?”

只见皇帝叹了口气,眼神闪烁其词,缓缓道。

“朕派的人去迟了,康安伯爵府人死完了。先前唯一留在教坊司里的康安伯嫡长女,张蔓,在教坊司中化名春娘。当得?知大司宦派去的人寻康安伯的家人时,她因仇恨于朝廷,于教坊司自尽身亡。”

“至于张集安,至今未见其下落!”

第44章 第 44 章 章丞相的脱身之策。

皇帝说康安伯府的人除了张集安, 所有人都死了,就连唯一的嫡女都自尽了,可见对方深恨朝廷, 宁死都不愿活着。

而对方这一死也就验证了天幕上所说的张集安也深恨朝廷, 跟随乾太祖就是为?了报仇。

一瞬间, 在场的聪明人心都头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莫不是命运注定了, 无论他们?怎么扭转,最后?一些事情都会注定走向陌路?

这样的念头众人不敢多想,生怕继续想下去自身会陷入魔障。

聪明人一号,太傅赶紧转移话题。

“找不到张集安就算了, 当务之?急,还是奏请陛下裁决定侯和章大人之?间的矛盾。”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着。

皇帝顿时又苦恼了:“这让朕该怎么裁决呢?”

“陛下,臣同定侯之?间的口?角之?争都只是小事,但?如今定侯妾身不明,谁也不敢保证他到了战场上会不会投降反贼, 为?了安全起见, 自是该换了对方。”章文趁热打铁道。

然而, 定侯眦目,暴怒道:“住嘴,卑鄙小人,你无耻, 你就会拿没发生过的事情威胁人;你是不是忘了,你未来是反贼最受宠幸的丞相?”

章文云淡风轻回应着:“记着呢, 记着呢。但?那又如何?,又能怎?且不说我在大魏未亡时,从未投降敌国?。便是如今我一人投降, 那对战局又能造成多大威胁?皇上,臣乃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算读过兵法,也只是纸上谈兵,同定侯这种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大元帅带来的伤害可不是一个量级的。你仔细想想,臣说的对不对?”

他话毕,其他三位辅政大臣都陷入深思,包括皇帝也都在思索章文的话。

没办法,实在是章文的话太有说服力了,就算章文投敌,又能怎样,他手无兵权,可不如定侯手握十万大军有威胁性??

最终,在当皇帝和三位辅政大臣的商议下,暂时卸了定侯的征南军大元帅职务,暂由?副将?林奇带领大军前往柳州剿匪,朝廷这头也会尽快挑选出新的元帅人马,后?快马加鞭同大军汇合。

只是这样的决定,注定不能让定侯满意。

定侯无比火大,但?还记得这是在应心殿,拼命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委委屈屈对皇帝说。

“陛下,撤臣元帅之?职,臣无怨言。但?臣心有冤屈,不得不诉。臣一腔忠心,都给了陛下,给了大魏。之?前,无人上前领兵,臣主动领兵,为?大魏献上热血,此乃臣的忠心。往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不敢不死,这也是臣的忠心。”

“可如今,臣却发现?,陛下身边有章文这样的佞幸小人,他妄进谗言,蒙蔽君王耳目,至使君主偏听偏信,臣不得不站出来,请求陛下和三位辅政大臣们?,不要在听此人的妖言惑众了,速速明辨真言!”

“陛下和三位辅政大臣,只是被天幕说他未来是排行前五的丞相这些话语给懵逼了,他章文就算是大乾的好丞相,也未必是我大魏的好监军。臣被裁撤元帅一职无怨言,但?臣请陛下一视同仁,同样裁撤章文的监军之?职,此人万万不能信!”定侯字正?腔圆,罕见地拿出了自己的十分?智商,用来攻击章文,跟他先前鲁莽的形象截然不同,可见为?了把章文拉下马,他下了多大的力气。

同时,他这番话,字字珠玑,感人肺腑,任谁都能看出来话里定侯的真情。这就不得不让皇帝和三位辅政大臣重?新考虑定侯这句话了。

首先定侯是大魏少有的实权侯爷,是威武侯被处死后?,勋贵圈子的领头人;其次,他本人也不是威武侯那种叛逆贼子,天幕上投降也是确实打不过人家,被人四擒三放,才投敌的,换句话说,情有可原。至少比起户部尚书丘家坤、还有尹城太守王敏然这种主动投降的,强得多;所以几人不能罔顾定侯的话。

四人商议了一番,虽然太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想换掉章文,但?在皇帝、成王、承恩公的联手施压下,只能同意。

最终,皇帝同意了定侯的请求,撤掉章文的监军身份,并好声好气赐给了章文一些补偿,稍后?派人送去他家。

章文离宫的时候,还瞪着定侯,一副以后?同对方势不两立的模样,定侯也不甘示弱,直接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目露狰狞之?色,同对方针锋相对。

皇帝和其他三位辅政大臣看着这一幕,又无奈,又庆幸。

还别?说,章文还真说到他们?心坎上了,十万大军啊,谁说他们就不慌呢?那天幕上的反贼本事大得很,定侯有前科,谁知道他到了柳州会不会被对方策反?

之?前对方先出发,天幕后?播报,就算几人内心忐忑,也不能将对方召回来。如今对方自己上赶着送上门,又借着这个机会撸了他的兵权,不说皇帝,就是其他三位辅政大臣也安心的多。

唯独让太傅可惜的是,把章文这个监军也换了下来,没能让对方死在两军对垒中。不过也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总有机会。

*

几人不知,出了宫门,章文脸色就变得惨白,一个人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