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就完了?”

“不然呢,云少侠想在北辰王府大闹一场不成?”

“哦,那大概不成的。”云屹萧想了想,确实也没想出来些什么,但那带着血的袖子却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不过是想救他家人,要不咱们去帮帮忙?”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依旧是一个圈套呢?昙华引我过来就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对付燕扶光,又或者是他背后的人,想让他这么做。”

那副密卷的中都是些雾幽城知府贪墨赈灾银两的证据,以及河堤被故意破坏的证人画押,若是再往上数,就是淮南道刺史的追杀,但这些都和燕扶光扯不上关系,所以抛开抢密卷不说,燕扶光为何要让昙华去抢也是说不通的。

楚槐想到这里按了按眉头,这王府看着花团锦簇,只可惜这根在哪里,却很难说。

“燕扶光....扶光....如果能这么叫你该多好...”黑夜中,有人在轻轻呢喃。

...................

“天下为先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肯顾念我?”

幽暗的书房中,燕扶光静静地站在画像面前,上面是幼时他在玩九连环,父皇和母妃在一旁下棋的画面,也是他留下来的,唯一一张关于母妃的画像。

另外一边的画像上,是一个男子修长的背影,带这些萧瑟和决然。

“甜粥,既然你选择以天下为先,那这次,也该站到我这边了吧。”

这次早

是的嘞??

辛夷坞【1】血色芙蓉

晨光熹微,四方城靠近城中心的绘事客栈中,一朵开的灼灼华灿的芙蓉花,被放在二楼一间卧房门前,当上面晶莹的露水滑落在地板上时,留下点点绯色的痕迹。

“死,死人啦,啊啊啊啊。”一阵破了音的叫嚷,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客人。

有人骂骂咧咧的开门,却见一脸惊恐神色的小二,连滚带爬的滚下了楼。接着整个楼里都沸腾了起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传成了血流成河的景象。

“听说了吗?二楼的人全死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听说了,连全尸都没给留,胳膊腿扔了一地,拼都拼不出来,实在是丧尽天良啊。”楼里乱成一团,有人争着去看热闹,有人嫌晦气嚷嚷着让掌柜退钱,一时间比楼外的街市还要热闹。

“看看,还是小爷我有先见之明,要了这顶上的天字号房,不然你可能还没醒过来,就被人...”云屹萧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就见楚槐往旁边还裹着半圈纱布的谢春池身后躲了躲。

“非也,那贼人没敢上来,绝对是惧怕谢捕头的威名。”

被夸的谢春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发现手上还有绷带,根本够不到后脑勺,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屁股。

“不敢不敢,只是略有些名声。”

“既然谢捕头在此,那自然就该由谢捕头来给死者和大家一个真相才是。”楚槐夸得谢春池又往前挤了几步,周围人听见捕头两字,也都纷纷侧了侧身,

更有甚者,此时已经背好包袱,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六扇门办案,掌柜的,把门关上,在没有找到凶手前,这些人...”谢春池话还未说完,门口的大门就被不想惹麻烦的住客挤掉了半边,剩下的半边,也在众人涌入街市后,不堪重负倒了下去。

因为这六扇门三个字,刚刚还围得水泄不通的房间门口,此刻竟只剩下了楚槐三人。

“这,这人都跑了,还怎么抓凶手。”云屹萧朝着门口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没去追,客栈里住的都是些江湖人,这会儿就是有凶手,也早就没影了。

“别看了,那金固门都拦不住,咱们三个一起上,也只是让他们离开的路稍微颠簸一些。”楚槐慢悠悠的走过去,掏出帕子捡起了地上那朵已经打蔫的芙蓉花。

粉色的芙蓉花已经发黑,下面是干涸了的红色印记,委实是不太好看。

“金固门,那种带有机拓,用来防强攻的大门?”,这个名字谢春池倒是听过,当年他还没离开家时,家里有师祖改良过的金固门,取自固若金汤之意,一般是用来抵御强攻的。

“他一个客栈,用这个做什么?”,云屹萧不明白,却听见身后有人嘀咕年轻人不知柴米油盐贵,见云屹萧看向他,那人露出一脸苦相。

“我看几位客官都是明事理的,可你看看这些江湖人讲理吗?这门我从前两年就要换一次,这次起码撑了五年。”

来人正是这客栈的掌柜,一身赭色锦袍,微微发福的身材加上两撇小胡子,显得整个人油滑而市侩,毫无受害者该有的凄苦模样。

“屋内并没有打斗痕迹,死者和凶手很可能是熟人,两人甚至坐下喝了杯茶,不想凶手却突然发难,一刀断了死者的心脉。”谢春池艰难的上前检查了尸体,却见楚槐突然伸手,在死者身上摸了起来。

“唉,楚兄,你这是...”在谢春池阻拦的声音中,楚槐掏出了一块黑色的腰牌。

“花十三?这是什么名字?”云屹萧念出了令牌上的字,却见楚槐又一把扯开了死者的衣襟,在肩上找到了一朵鲜艳的芙蓉花。

“这,怎么有人在身上纹花?”,谢春池突然觉得事情不简单起来。

“看来他就是五年前叛出辛夷坞的那个人了,想不到逃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人杀了。”像是为了印证楚槐的话一般,三人在桌角处找到了清理门户四个字。

“辛夷坞?这不是个一心炼药不问世事的江湖门派吗?怎么气性还这么大,耗费五年来追杀一个人。”

云屹萧也只是在崇山派时听说过这个神秘的门派,据说门派是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山谷中,从坞主到童子都追求炼丹长生。

“我倒是在卷宗中看过,这花十三好像是偷了门派的什么东西,然后就被坞主下了追杀令,当年可是有不少人打听,辛夷坞到底丢了什么。”谢春池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向楚槐,“不过楚兄,辛夷坞中人数众多,这怕是无法知道谁动的手了。”

“倒也不难,辛夷坞每代坞主都会有一个药侍,被称作芙蓉侍,不仅要辅助坞主炼药,还要处理辛夷坞的大小事务,因为杀人后会留下一朵沾血的芙蓉,所以也被坞中人叫做花鬼。”

“我管他是花鬼还是草鬼,他不能坏我财路啊。”

掌柜的气的跳脚,但听到小二说衙门的人到了后,一溜小跑就出去迎接了。

“张大人,张大人,里面的捕快大人说是江湖仇杀,那能不能把那死人抬走,我这还等着开张呐。”

“什么捕快?你不是才报的官。”

“他,他,是住在我这里的客人。”

“来人,把那间屋子给本官围了。”外面除了掌柜的声音,还有一个很年轻的男声,很快就有人走到了门口,一脚把门踹开,露出一张正气凛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