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当年因你是父王留下的人才没起疑心,但如今看来或许就是你用了什么,让那些塘报上的字迹消失的吧。”
王荣还欲辩解,可上首的年轻人突然把一个盒子扔到了脚边,里面的密信也因此撒了一地,那些密信有些字迹墨黑,有些字迹浅淡,最下面的甚至一片空白,但却都散发着云裳仙的味道。
“这些是我从你书房的暗格中找到的,你还挺谨慎,丝毫未提及在为谁效力。”楚槐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王荣,将袖子中的空白塘报拿了出来,“且先不说你在为谁效力,就说塘报官被人暗杀,塘报一片空白,是不是也该好好解释一下啊,王将军。”
“这...末将如何能知道。”
“不说的话,那咱们再聊聊别的?今天确实是我带走了尧顺的女儿,你派人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其实是听到风声想要杀人灭口吧。”楚槐突然转移了话题,让王荣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似乎也没打算让王荣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猜一猜,其实你这些年一直关注着尧顺的女儿,因为她手里的证据对你太过不利。”
“末将.....”
“按说你现在直属于燕淳熙,也算的上是天子近臣,冒这么大风险又是要杀我,又是陷害工部尚书的,这所图也该不小吧,要不是看了尧顺参你的折子,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为衡王效力的....”
“末将与衡王都未说过几句,如何就为他效力?”
“别怕,我就是诈你一下,如果不是衡王,难道是....”楚槐还在猜测,但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细响声,接着跪在面前的王荣就捂着脖子轰然倒在了地上。
“谁!”
此时书房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更有人在外面大声喊道,“禁军听令,将这里给我层层包围起来,从贼人手中救下王大人。”
旧梦已矣【8】“痴情种子”
“话说咱们北辰王,那也是风流倜傥,可后院王妃之位却一直空置。许多人都不解其原因,直到最近才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说书先生说到这里,故意抻了一下,见下面的茶客催促才继续说道,“传说啊,他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私定终身,两人情谊甚笃。”
“嚯,许老头你活腻歪了,连北辰王的谣言也敢拿出来说。”
“说的这么清楚,你不会当时就在他们旁边听着吧。”
下面的茶客都在起哄,却见许老头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一下醒木,“这话确实是一位老人家亲耳听到的,两人还在街上买了糖画相携离开,据说为了他北辰王如今连后院里的美妾们都遣散了。”
“不能吧,什么男人有这么大能耐。”
“许老头,你看我长得也算清秀,能不能去北辰王门口自荐枕席啊。”
“不行,你太丑了,那男子据说一身青衣....”
随着说书先生越说越玄乎,下面的茶客也都听得好奇心起,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后院莺莺燕燕的北辰王成了痴情种子。
无人注意到,在较为清净的二楼,有位气质如远山寒雪的公子正静静听着,他一头长发被玉冠束起,眉如墨画,眼若星辰。可这高不可攀的贵气也让身后的苍福无法忽略,那双被主子猛然折断的筷子。
“主子,这消息许是旁人杜撰的....”
“燕扶光那个狗东西,若是没他的允许,下面那老头有几个胆子敢编排。我早就说过白毛的没一个好东西,他当年就是话本子看多了,才当燕扶光是什么精怪,非要和那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做朋友。”苍梧冷冷一笑,朝旁边吩咐道。“给他们两倍的价格,让他们以后都不要讲了,燕家那群狗东西惯喜欢拿旁人做筏子。”
此时,一身风尘仆仆的苍甲突然走了进来,“主子,属下打听到洛城王死而复生,但在天玺城外被人劫持,如今去向不明。”
苍梧懒怠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我让找的楚公子呢?”
苍甲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属下跟丢了,不过刚刚属下回来时,在街上看到了那个和楚公子一起的少年。”
“也罢,那你就盯着武陵侯府,看看云家那小子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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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云家那小子回来了。”
“是,回来了,许是听到我要成婚的消息了吧。”池边宽敞的凉亭中,萧映雪正弯着腰,在为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揉着额头。
中年女子虽上了年纪,但乌黑的长发却是披散开来,而非寻常的妇人髻。那张脸更是奇特,脸皮似是浮在上面,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哼,成婚,这世道总喜欢用后宅绑住女子,本宫当年若非容貌被毁,怕是也逃不过这世俗之道,那些男人满嘴的女子不得干政,怎么本宫随父皇与北境交战在马上出生入死时,他们不说替本宫去死。”中年女子,也就是先帝的妹妹,如今圣上的姑姑清平长公主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姑姑说的是,若非当年姑姑力挺,再加上寒洲的死,雪儿就是再有本事,那些老臣也不会轻易松口,让我接管六扇门。”萧映雪抬眼看向平静的水面,想起那个拿金锭子打水漂的家伙,嘴角不觉弯了弯。若非当年她和楚寒洲的关系传的人尽皆知,而楚寒洲死后楚家又已封无可封,这封赏之事怎么落到她这个“未婚妻”头上。
“这才消停了几年,那些老家伙们就又开始打你的主意,本宫如今已经老了,曾经的野心也都散做烟尘,你可莫要走了本宫的老路。”
“姑姑放心,区区一个燕玉衡我还没放在眼里。”
长公主摇摇头,伸手拉过这个当女儿养大的孩子,“不,你要好好利用他,有时候多一层后宅的身份,很多事也就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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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刺客,竟敢刺杀.......”禁军首领魏知秋自收到消息后,就带人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但还是来晚了一步,只围堵住了刺客,王大人还是死了。
只是这刺客....
“大人,草民冤枉,王荣是被窗外的暗器射杀。”因为王荣死的太突然,而禁军又来的太快,楚槐放弃逃跑,打算以理服人。
“是不是你杀的,本官自会查清楚,你先跟本官回去。”魏知秋一直关注着楚槐的动作,见对方没想跑,这才松了口气。他走上前把楚槐一边往外推一边说道,“除了本官带的禁卫,外面还有大理寺和六扇门的人围着,本官劝你莫要轻举妄动。”
“这里是天玺城,草民怎敢轻举妄动。”
“大人,这镣铐....”追随着魏知秋进来的少年,手中还拿着镣铐,却见平日里非常严谨的魏大人,今日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不都说了不会轻举妄动,人咱们还要快点带回去,他带上镣铐还怎么快点。”
“原来如此,还是大人想的周到。”
等一行人走出将军府时,整个杏花巷中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的大理寺和六扇门虽然都想要人,但因为慢了禁军一步,所以被堵在了门外,这会儿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抢了。
“魏大人,把人交给我们大理寺吧,这凶手凶悍异常,关入大理寺才好控制。”
“魏大人,把人交给六扇门,我们一宿就能把人审的清清楚楚,到时候再交给上面处置也不迟。”说话的是一脸公事公办的南乡子,如果他能把握着重剑的手放下,或许还真看不出他有多想带走凶犯。
“此人既然是我们禁军抓的,自然要交由我们禁军来管,关入天牢不是更保险。”魏知秋不再啰嗦,挥了挥手带人押着楚槐走了。
“楚.....”
谢春池还在冲着南乡子使眼色,南乡子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魏知秋看样子是势在必得,除非动手强抢,否则他不会把人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