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我见到他时是活着,不过他当时说救回心上人后,就回婆罗门找你复命,看样子现在应该活的不太好。”馄饨摊上的两人看着一众穿着青霄派弟子服饰的人走过,颜步崖要跟上去,却被楚槐按了回去。
“你刚刚中了埋伏,他们就大肆宣传婆罗门护法被抓一事,你难道看不出,这就是为你准备的陷阱吗?”
“看得出来,但知道他叫什么的不多,因为他的问题,让人总是把老张听成左江,所以他被抓了的可能性很高。”
“我跟你一起去,我来此也是因为一位朋友在进入芙蓉楼后就失踪了,而芙蓉楼的背后,还有一个叫霄花殿的地方。”楚槐看着青霄派远去的方向,继续说道,“我当年去挑青霄派的时候,到过那个大殿。”
“朋友?”
“他是在一年前失踪的,或许是因为受我连累,才被人盯上。”楚槐叹了口气,他来西河县就是来见曾经的下属如今的西河县县令江鹜,可是登临阁传来消息,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芙蓉楼,只是如今西河县中芙蓉楼势大,竟让县衙瞒下了此事,还上报朝廷说人已经病死。
“既如此,看来青霄派已经和朝廷中人勾结上了,如今这局面,我倒是有些好奇婆罗门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让他们如此执着于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绛红蚕【13】似抹了砒霜
“听说柳洛当年一剑挑了我们镇山长老,一袭白衣翩若惊鸿,一张脸更是俊美的惊天动地,让我派的女弟子不知心心念念了多少年。”
“不可能,柳洛明明青面獠牙,我父亲说他有个朋友,只是看了柳洛一眼就被吓哭了。”
“什么啊,我师叔亲自和他对战,说他长相平平,但一手刀法着实惊艳。”
“是啊,他刀法上乘,当时江湖上难有敌手。”几个门派弟子打扮的年轻人在街市上边走边说,这若是放在平日里确实引人注意,但如今因为屠魔大会各门派都聚集在西河县中,这三三两两附剑带刀的江湖人,也就显得普通了许多。
“你的刀法是公认的,长相却被传的五花八门,你当年是觉得自己有多见不得人,才如此藏头藏尾的。”
“啧啧,你这小嘴,跟抹了砒霜似的。”
“别拿你勾搭姑娘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砍死你。”颜步崖抱着剑跟在楚槐身后,因为距离屠魔大会还有一天时间,而青霄派离西河县不过半天的脚程,所以两人走走停停,并未急着赶路。
“大姐可知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让江县令突然死了?”
“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知道。”楚槐拦住的女人穿着破旧,上面还缝了几处补丁,见对面的年轻人拿出一锭碎银后,眼珠子转了转道,“不过我家爷们或许知道一些。”
“我二人走的口渴,可否去大姐家里讨碗水喝?”楚槐很是上道的带着颜步崖跟着女人走了,这一路上他问过好几个人,但皆是听到这个问题后就讳莫如深,所以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堵住了独行的女人。
三人顺着狭窄的巷子转了有半个时辰后,女人才拿出碎银咬了咬,然后对楚槐轻声说道,“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她回头朝着刚刚路过的破败院子努了努嘴,“就是他家的姑娘,被人当街抢去了芙蓉楼,结果告到县衙后,不仅他家姑娘没回来,江县令也死了,在那之后他们一家子就跑没了影。”
“还有这等事?”
“我说完了,该回家煮饭了。”女人不等楚槐再问些什么,就几个拐弯后在巷子里没了踪影。
“你不追上去再问问?”
“刚刚那几个男人尚不敢与我吐露真相,她说这些已经是冒着性命之危了,我是万万不能追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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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把墨雪逼走,你有能力守住芙蓉楼吗?”月白纱帐后突然飞出一只杯子,擦过凤娘子的脸颊,撞到后面的墙上碎了一地。
凤娘子来不及管火辣辣的脸颊,忙跪伏在地解释道,“芙蓉楼的一砖一瓦都是我建起来的,比起不受控制的墨雪和他的蛊虫,属下最近新培养出的高手更听话也好用些,日后定能为尊主分忧。”
“分忧?你是忌惮他的蛊虫,才想除掉他吧。”纱帐后传出雌雄莫辨的沙哑声音,隐隐显露出一个躺在贵妃榻上的身影。
凤娘子被戳破心思,身形微微抖了一下,她咬咬牙抬头露出一副忠心的表情,“墨雪仗着自己有毒粉和蛊虫,总是随性而为,芙蓉楼里人人自危,反倒让那里成了他的天下,看他的眼色行事,如此下去,尊主吩咐的任务做与不做,就都是他说了算了,日后.....”
“罢了,你培养出来的那些东西,最好如你所说的那般好用,否则....”纱帐后的声音打断了她,似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属下定不负尊主所托。”凤娘子任由冷汗流入眼睛不敢动,但心里却松了口气,她有恭敬的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培养的护院好用,还能让人跑了?”满室摇曳的烛火,映出了一侧琉璃彩宝屏风后修长的身影。
“怎么?来我这里兴师问罪了?”雌雄模辩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应他的是屏风后走出来的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来人脸上覆着面具,将周身围的很是严实。
“既然是合作伙伴,王爷怎么还带着面具?”
“不及霄花宫主,明明已经见了这么多次,还依旧用张帘子遮着。”燕扶光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引得里面的霄花宫主轻轻一笑。
“本宫面貌丑陋,不想污了王爷的眼,这才不曾露面。”
“好了,我来不是为了听这个,他人呢?”
“这我可就不知了,自他逃离芙蓉楼后就没了踪迹。更让我好奇的是,什么人能让堂堂北辰王设那么多局,只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
“哦?宫主想知道也可以,但能否也满足一下本王的好奇心。三年前本该替楚寒洲赴死的昙华,因为给你带回鲛珠令才免了死罪,但活罪却是用苦肉计引起本王注意,带着弟弟来本王身边当细作。”燕扶光话题一转,好奇的问道。“宫主和楚寒洲什么关系,费尽心思也要把他从沙场上带回来。”
大殿中沉寂了一瞬后,才传来霄花宫主沙哑难听的声音,“想不到昙儿竟然都与你说了,还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那宫主可是错怪他了,若不是他太过争气,本王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燕扶光站定在白色纱帐外,猛地抬掌挥了出去,露出里面的形容。
“王爷可是满意了本宫这张脸?”被掌风撕碎的纱帐后,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老妪的脸,白色的长发一直铺到脚下,缠在枯瘦的脚腕上。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看着对方的眼睛,燕扶光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王爷,本宫可不是外头那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听不得这种撩拨人的话。”霄花宫主一挥袖子,将放在身侧的纬帽盖在头上,才继续说道。“与其被动的拖住那个叫楚槐的人,不如本宫直接让人解决掉他?”
“不劳宫主费心,他的事本王自会解决,倒是合作的事还请宫主上点心,本王最近手头紧的很。”
“王爷莫要着急,我们等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绛红蚕【14】西子捧心
“王爷,有探子来报,说有人在打听已故江县令的事。”
地下阴森的暗牢中,燕扶光正坐在昏暗的火光处,看着被铁链吊起来的男人。
男人似乎已经被拷打了许久,布满交错伤痕的胸口只还有微弱的起伏,头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