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家村并非村民姓柳,而是那墓主姓柳。这也就解释了那些傀儡既然是村民,又为何会武功了”云屹萧在旁边点点头,百尺楼近年来风头越来越盛,少不得砸钱铺路子,但让人没料到的是,那钱竟是别人陪葬用的。

“所以说这李庭铉其实并没有在东川发现什么矿,那些寒酥石都是盗墓得来的?那这柳家的陪葬如今大概都在这里了,这百尺楼也该好好处置了,才能给江湖一个交代啊。”张泉那双三角眼里闪过精光,但脸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我可去你的吧,他又没盗了你家祖坟?便是交代也轮不到给你交代。”青霄派的如意长老终是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然后他无视张泉那张黑脸,一脸凝重的看向盛沐。“你可知那些傀儡为何没了脸,可是其中还有什么人?”

“没脸是因为他们的傀儡术并不成型,在人脑中植入细丝后,就会让脸皮慢慢融掉”

这时门外有人领进来一男一女,男子面容清俊一身紫衣,跟在他旁边的白衣女子带着纬纱,看不清面容。

“这...”

“鬼啊....”女子突然掀开面前的白纱,露出碎瓷一般的脸庞。

“织巧门廖巧巧前来拜谢各位救命之恩。”见到周围见鬼的眼神,廖巧巧并未露出丝毫不快的样子,而是大大方方的放下了白纱。

“他们连织巧门都想做成傀儡了?”廖巧巧的遭遇,无疑让在座的江湖人士终于有了些真正的危机感。

“我先是被抓到了一间地牢里,后来又被送到了拂柳山庄,在胁迫下做了不少云丝,更是因为想要逃跑,差点被做成傀儡,如今之所以还能出现在这里,要多亏这位傀儡师暗中相助,帮我取出来脑中的傀儡丝。”廖巧巧口中的傀儡师自然是盛沐,可众人却不肯接受这套说辞。

“唉,可他,还有千机谷,终究是铸成了大错。”人群后方,一个中年人惋惜的摇了摇头。

“李庭铉用我姐姐威胁我今日出来顶罪,从前姐姐为了我忍了下来,如今姐姐已经自由,我也知傀儡术不该出世,所以必然会带着这个秘密去下面,向千机谷的列祖列宗请罪。”青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姐姐,咧嘴一笑,黑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身后的李夫人虽然疯了,但似是感受到了亲人的离去,突然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石道中说龙槐爪是什么意思?”盛沐的死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后续的事情自然由六扇门和武林盟出手处理,所以楚槐和云屹萧就从百尺楼里搬了出来,打算在荆州城内再逛一圈,顺便看看当地有名的昭华节。

“龙槐爪,我之前在石道中认出来的那个,他早在十年前就退出江湖了,而他头上的细丝能长到肉里,少说也该有两三年的时间,开始我只当他是当了拂柳山庄的侍卫,但后来看到地牢里的那些柳字,我就有了另外的猜想。”

楚槐不紧不慢的走着,欣赏这街边摊贩卖的新奇玩意儿。昭华节这天会选出最美的青楼女子,做荆州城下一任的花魁。所以来参加韶华节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每年的这一日,荆州城里都会热闹非凡。

“你行啊,十年前的冷门武功你都知道?那你猜猜今晚他们的花魁是莹莹还是娇娇?”

“唉,不过是红颜枯骨。”

“据说街上有表演,荆州十二钗扯头花的故事。”

“这个热闹,去。”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今晚的行程。

无相鬼【10】 玉公子

只是到了晚上,两人才发现他们低估了人们的热情,别说街面,连房顶都堵得水泄不通。

“所以这就你说的好地方?”

“这么近的距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楚槐一身小厮打扮手里拿着马鞭,已经坐到了花魁要坐的花车上,云屹萧咬咬牙,掏出怀里的碳条,给自己画了两道粗眉,便也跳了上去。

很快几辆花车就都坐上了人,车队缓缓进入主道,街道两旁的人将手中的花投到心仪姑娘的车里,之后再以花的数量,决定花魁的位置。

楚槐身后坐着的粉衣女子头上簪着大朵的牡丹花,一张脸风华绝代,眼波流转间仿佛就能将人的魂魄吸走。

“你们为何不看我,难道是见过比我还美的人吗?”那女子突然凑到两人中间问道,楚槐只是笑了笑,倒是吓得旁边的云屹萧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你离我远点,你一靠近我就想拔刀。”云屹萧一脸正色的威胁道,那女子却不管,转头看向楚槐。

“我看那百尺楼的李小姐就比你好看,你说是不是,李小姐。”楚槐转过头,一双凤眼并未在那女子脸上过多流连,便又看向了前方。

“想不到楚公子的嘴这么甜啊。”如今的李玉棠不仅没了在百尺楼时的嚣张跋扈,甚至在这脂粉堆里,都当得起一句妩媚多情。

“上次在石道里,还没谢谢李小姐为我们带路呢,这次就又要辛苦李小姐了。”

“你是故意来这里等我的?”李玉棠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这人如何发现她的。

“拂柳山庄覆灭,我和旁边的云少侠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二,所以若是没人找上,我才是不信的。而且李小姐脸上这张美人面,可是柳大富商当年最重要的收藏品,据说敷在不同人的脸上便是千人千面,但毫无疑问,都会是美人面。”

“他答应我,把你们引过去,就为我解毒,可看到楚公子如此有趣,我有点后悔了呢。”此时这架马车已经偏离了主路,马儿带着几人朝着另外的方向去了,李玉棠玩着楚槐垂落在胸前的头发,一双眼笑的水光潋滟。

“李玉棠?你怎么这个样子?”听到这里,云屹萧浑身紧绷,但拔出的剑却被楚槐推了回去。“唉,对美人怎么能动粗呢。”

楚槐抛下云屹萧,直接坐进了花车里,他出手如电,直接捏上了李玉棠的手腕,然后李玉棠在要发难时,松开手腕,向后靠在了花车的柱子上。

“其实李小姐身上那点寒毒我倒是有些心得,不用轻功,每日太阳正午时分跑上二十里,十日内自然痊愈。”

“楚公子,我读书少,你莫要匡我啊。若是如你这般说,怕是再见时我要晒成黑炭了吧。”李玉棠捂嘴轻笑,眼神里没了刚刚的紧绷。

“李小姐放心,我日行一善,就当是李小姐坦诚相待的谢礼了。”

马车最后停在了城东的一处旧宅门前,两人下车后,就一路畅通无阻的被李玉棠带进了前厅,

“这垫子用的是暖绫吧,坐着还挺舒服。”屋内未点灯火,楚槐借着月光,摸了摸座椅上的靠垫,

“你倒是识货。”黑暗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接着一声击掌后,四周光芒乍起,晃得两人只能伸手遮挡。

等适应光亮,再次观察周围时,楚槐才发现所处的地方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两人的正前方铺设了玉阶,玉阶两侧是绵延向上的烛火,最上面的平台上,有人侧卧在祥云飞鹤椅上,玩着自己的头发。“我筹谋这么长时间,千算万算,确实没想到会毁在你们手里。”

“过奖过奖。”

“不谢。”

“呵,那群有眼无珠的只能看到云少侠的好,但我却格外中意你,那种对周围事物漫不经心的气质,我真的很喜欢。”台上的男人终于坐直了正面两人。

“你就是那个拂柳山庄的庄主,你竟然还敢出来?”云屹萧手握剑柄看着台上的男人,此人一身白色衣袍,整个人看着清冷了很多,消减了那晚身上的媚意。

“原来那日在茶楼盯着我的就是阁下啊,你若是想看,直接做我对面便是,何苦费劲心思将我诓去那山庄?”楚槐笑了笑,一撩衣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想把你送给一个人,但如今发现你太有趣后,我有些后悔了。”白衣男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但举手投足间却总带着点媚意,像是要把谁的魂儿勾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