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爷爷那辈往上数,严家一直是大户人家,朝廷里担任要职,高祖爷爷同辈有五男一女,高祖爷爷排行老三,只是高祖爷爷这一脉人丁凋零,往下五代单传,严小雯正是其第五代的来孙女。
高祖爷爷做过省城教育厅厅长,南方画派有名的书画大家,又善经营,身家不可谓不丰。百年前的苍海森林,想必巨木丛生,莺飞猿啼,适合国画写生,这才有了云溪小筑。
按严小雯的拍摄经验,这里拍一天都拍不完。
云溪小筑占地庞大,是典型的南方庭院设计,淡泊素雅,曲径通幽,绿树倚奇石而生,花木经冬不枯。房屋顺应山势,一重接一重往上建,颇有几分层峦叠嶂的意味,一步一天地,一步一风景。
百年之前,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如今青苔爬满,池塘干涸,鸟兽做窝,有间房甚至被大树贯穿屋顶,大自然的威力何其之巨大,人类的力量又何其之渺小。
别说恢复原貌,单单清扫还算规整的堂屋,就够人喝一壶的。
“这老房子你们拿在手里也没用,修\\复太费钱,不如并到林场,开发做个民宿。”表婶十分嫌弃地扫掉头顶蜘蛛网,“补偿款肯定能给你们顶格,够你们在市里买几套房。”
提起这个又是一桩公案。
当年为了躲避膏药人进山扫荡,高祖爷爷把家里老小安置去山城,自己留在云溪小筑,没想到后边山城大/ 轰/ 炸,断了音讯,多年后平安归家,高祖爷爷早已不知去向。
家里推断高祖爷爷葬身在苍海森林,寻遍山野找尸骨,未曾有下落,就此成了太爷爷的心病,人要落土为安啊。
严小雯的太爷爷执意寻找高祖尸骨,为了确保云溪小筑这片山林在后人手里,绞尽脑汁,用了许多办法和手段。
所以,造成云溪小筑和它后面整座山林尽管在苍海森林公园内,但是不归属林场,历史地契、现存房产证和山林证均在严爸手里。
为此表叔的前任领导恶心此事恶心了很久,林场方面一直有把这片区域收回来的计划,钱和ZC都给过,但严爸不松口,谁说也不管用。
表婶念念叨叨地说着,不乏怨念,“再说了,这片山你们也不打理,荒荒的,我们又不好拨人种树,每次上面下来视察,你表叔都要解释半天。”
这座山比起周围的山林,的确醒目,显而易见地凋零,也不知存在什么问题,是土壤,还是虫害呢?
严爸曾经操心过一段时间,请林业专家看土壤,确定土壤没毛病,不仅没毛病,而且还是极易形成腐殖质的有\\机质土壤。
每年植树节,严爸买一大批树苗,雇人荒山植树,可是收效甚微,好像山林拒绝生长似的,即便活了几株,也是凑活活的,看上去又黄又小,跟痨病秧子似的。
一来二去,严爸懒得操心了,只是每年清明节固定上山寻尸骨,找不找得到且不说,已经成了严家固定祭祖项目,等过些年严爸找不动,该轮到严小雯继续了。
“你表叔的老领导,久不久打个电话关心下,问云溪小筑的山林回到林场没有,可烦。”表婶一句比一句用力,一扫把刮下顶棚的蜘蛛网。
严小雯随手套个塑料袋在头上,跟着表婶一起清理蜘蛛网,“我爸不同意,谁说也没用啊。”
“唉,你们就犟吧。得亏你表叔当家,补偿肯定往顶格办,想通了随时说一声。”
第3章 第003章 继承者 掐断苍海地脉……
第003章 继承者
云溪小筑没有打井,竹节相接做管道,引后山泉水至院内取用,百年过去水道损坏,严小雯和表婶不得不跑后山打水搞清洁。
第//一趟走半道,表婶发现严小雯有点厉害。
“哟,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
表婶气喘吁吁放下一个汲水的大塑料桶,看不出严小雯细胳膊细腿的,居然轻松抓提两个净水量在50斤左右的大水桶,走路稳当不歇脚,顿时令她刮目相看。
严小雯也觉得力气有点大过头了,不知名的力量叠了个buff,恐怖如斯。
她随口扯谎,“出去拍摄什么都要会的,有力气只是小儿科啦,哈哈哈,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嘛。”
表婶听了直摇头,“被你//爸妈听到,不知道要多心痛,外面的工作不做也罢了,你表哥在市里开了个苗木公司,等开年你去他那干,保准待遇管好。”
表叔全家都是林业系统的,安排别的行当不行,做点林业相关的不成问题。
唉,她要怎么跟表婶说她的工作也算白领啊。
对于不是一个行业的人,说了也是说不懂的。
严小雯笑笑,不多解释,谢过表婶的好心好意。
两人打水清洁,前前后后忙了一个下午,累得表婶腰酸腿疼,才略有成效。
冬日夜早,下午5点天色擦黑,表婶招呼护林队员们收拾家伙准备回家,接着,从车内拎出两个大蛇皮袋交给严小雯。
“住这里一堆的麻烦事,你真的不跟我回林场宿舍暂时住一晚?”表婶把帐篷放地上。
严小雯谢过表婶的好意,“不用啦,谢谢表婶,我经常外拍,野地里住习惯了。”
文旅拍摄编导无所不能,什么困难都难不倒,荒无人烟的云溪小筑不过是小case。
“工作是一回事,过年是另外一回事,缺太多东西了,他大哥非带着你们俩母女住这,是想露营过年吗?”
表婶对过年仪式有执着,不能理解严爸的脑回路,抓起手机又是一顿拍,发给严妈。
大概严爸在严妈身边,严爸的语//音消息立刻发到表婶手机:哈哈,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想露营过年啊。
得,城里花样多,表婶没话了,她不该多管闲事。
“不管你//爸想怎么过年,安//全方面还是要多注意,狗队给你留下,咱们的狗都是养熟的。铁头是领队的,建国它哥们,晚上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先把它的链子解开,喊个咬字,再解其他狗链子,它们冲出去就能咬,再不济还有建国。这些小家伙通人性,你让它们咬,它们能懂。”
严小雯瞄一眼表婶嘴里的小家伙,一只体态与成年猞猁相仿,四肢健硕且矫健,像东北金链大哥;另外一只大体格子有胸肌,体态彪悍,黑头黑脑,像纽约皇后区黑哥们。
两个“小家伙”里里外外散发着森林世界黑动物的气息。
建国和铁头感应到严小雯的视线,立刻从蹲坐变为站立,来回走几步,铁链子拖地哗哗响,倒是会应景。
表婶把事情安排到位,指挥护林员们搭建好帐篷,最//后仍旧不放心,“这里什么都没有,电也没有,有事打你表叔和我的电话,两块充电宝你收好。”
五菱宏光跟哆啦A梦百宝箱似的,表婶拽出一口大铁锅放到地上,“明天我跟你表叔过来看你,还是要把水道修//复才行,不然用水不方便,锅已经开好了,洗澡水用这口锅烧,暖和。”
表婶和护林队员们走了,拖把棒啷扔地,猫猫狗狗们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严小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