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刊封面定了这张照片，相应的需要做一个采访。”贺知砚双手撑着会议桌，问：“吴楠老师，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接受采访？”
“随时都可以，但我想先看一下采访提纲。”
“好，会后我们单独聊。”
“主编，陆嫣的封面挪到下一期吗？”吴楠对面坐着的女生突然发问，面露难色，“本来和她的团队沟通好了上开刊封面，现在临时要改，她恐怕不愿意。”
“需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和艺人对接吗？”贺知砚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会议室的气氛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沟通。”
陆嫣？是那个当红女明星陆嫣？吴楠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陆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
就算她这几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听说过这位突然爆红的女明星。
凭借可爱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意外闯进娱乐圈，绯闻男友比她的作品都要多，但她却丝毫不在意，除了工作就是在野外攀岩、徒步、滑雪……几乎所有的极限运动都是她的兴趣爱好，粉丝们对她的期待只有一个“健康活着”。
放眼整个娱乐圈，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循风》的封面人物，但吴楠有些忐忑不安，上次光是挤掉万哥就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这次挤掉的是陆嫣，她生怕又踩中什么大坑。
会后，她决定对贺知砚开门见山：“贺主编，我有点担心挤掉陆嫣会给我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不把我的照片放在第二期？”
“那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贺知砚敲了敲手机，“通过一下好友申请，我发提纲给你。”
又是开刊封面，又是采访，这是要里应外合地压榨她的剩余价值啊。吴楠急了：“我不想成为营销的噱头。”
“你看完提纲再说。”
吴楠点开文档，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没有什么刁钻毒辣的问题，反倒探讨的都是摄影相关的技术和理念，专业到和昨晚公关部的大营销判若两刊。
“适当的营销配合高质量的内容才是王炸，别把《循风》当成那种不入流的杂志。”
贺知砚甩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会议室，徒留吴楠在原地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梁志远揉了揉她的脑袋，故作凶狠道：“要不我现在把他揪回来揍一顿给你出出气？”
吴楠被逗笑了：“你有这功夫，不如帮我挑一套好看的衣服吧，下次采访见他可不能穿成现在这样。”
“我要吃醋了，你见我都没有这么打扮过。”
“闭嘴。”
“好嘞！”
接受采访那天，吴楠穿着梁志远精心挑选的一套舒适又精致的通勤装，抵达约好的咖啡厅时，贺知砚已经到了，换了一身运动风的穿搭，脸上的笑容都显得真挚了许多。
“贺主编你好。”
对上眼神的时候，吴楠没错过贺知砚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她这回真的拿捏不准，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上次穿的太随意了，我很抱歉，所以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
“不适合你。”
废话。吴楠暗自吐槽，这辈子第一次穿通勤装，要不是来见他，她才不会穿成这样。
“采访可以开始了吗？”
“不急，我们先聊点别的。”
吴楠这是第一次接受采访，不懂采访的具体流程，只能被贺知砚牵着走，从小时候的经历聊到大学的食堂饭菜，回答了一些和主题毫不相干的问题后，她终于忍不住开玩笑道：“贺主编，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在相亲吗？”
“那我们现在有更熟悉一点吗？”
“有……吧。”吴楠有点不确定，光这一会儿贺知砚就套了不少话，小时候的好多事情连梁志远都不知道。
“现在可以开始了，为了方便整理采访内容，我会录音。”贺知砚打开录音笔放在两人中间，却没有按照提纲上的问题顺序发问，“你大学的时候给我们杂志投过稿，为什么后来去拍风光了？”
这怎么和提纲上的问题不太一样？提纲上的问题明明只有后半句，吴楠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投稿的事？”
“因为你的稿件是我最终否决的。”
贺知砚没有明说，其实吴楠投稿的那张照片本来能过，但是他觉得和那期主题不符就否掉了，反正被拒稿也是新人摄影师的必经之路，结果他没想到，吴楠再也没投过稿。
后来看到 Deep Valley 新签的首席模特 Johnny 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张照片上的模特，本以为吴楠也被签了，但始终没在圈内听到她的名字。
“因为当时我遇到了瓶颈期，打算换个方向。”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打击得不敢投稿了。”
吴楠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这种小事贺知砚居然还记得，这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嘛，顿时放松下来，说话语调都开始上扬：“投稿也需要缘分嘛，你看，现在这缘分就到了。”
“你说得不错。”贺知砚轻笑一声，继续沿着提纲提问。
聊起摄影，吴楠的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好几次贺知砚都出言打断，才将话题拉回正轨，虽然他平时刻薄，但专业能力很强，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循循善诱，俩人连续聊了两个小时，咖啡都续了好几杯。
好久没和人进行过这么深度的交流了，聊到最后，吴楠瞧着贺知砚顺眼了不少。
正当她以为采访要结束的时候，贺知砚突然问：“你和梁志远什么关系？”
吴楠看了一下提纲，疑惑道：“提纲上没这个问题啊？”
“纯属个人好奇。”贺知砚被戳穿也不觉尴尬，不慌不忙地靠着椅子等吴楠回答。
当着外人的面，吴楠没法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犹豫了一下，说：“朋友。”
“行，稿子写好后我会发你审一遍。”贺知砚收好录音笔，指着窗外，“你朋友来接你了。”
顺着贺知砚手指的方向，吴楠回头一看，梁志远正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他们，手上还拎着新鲜的食材，一看就是从超市刚出来，她小跑着到他身边，莫名地有点心虚，“你怎么来了？”
“买了点菜，顺便接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