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远也愣了一下，显然他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亲都亲了……他指了指感冒药，说：“要不你也吃点？”

“我谢谢你。”客厅的热水已经烧好了，吴楠顺便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我们现在……”

梁志远话刚出口，就被吴楠打断，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的心理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观察着吴楠的神色，有些拿捏不准她是真的好奇，还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挡住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签到 Deep Valley 一年后吧，Dora 对模特体重要求很严格，时间长了我就有点吃不消，Keith 带我去看了医生才确诊的。”

“那你平时低血糖怎么办？”

“放心，现在好多了，我有按时吃药。”梁志远试图结束这个话题，然后重新捡起刚才的话头，“那我们……”

不料，吴楠又接着问：“Kohaku 真的不干了吗？”

“她说合约本来就要到期了，刚好拿个赔偿走人，以后也不做模特了，回去继续当穿搭博主。”梁志远尽量使自己的回答简短又清晰，最好在一句话以内就终结话题。

“其实也挺好的，做模特很辛苦，而且不可能做一辈子模特的，总要想个出路。”这回，吴楠又换了个更加虚无缥缈的话题，“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太远了，不如先想想当下吧，我们……”

“水凉了，先吃药吧。”吴楠试了试水温，把杯子递给他。

她是故意的。

梁志远没有接杯子，他盯着吴楠闪躲的眼睛，确认了她只是不想聊任何关于“我们”的话题。

“快吃药。”吴楠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催促道。

梁志远吃了药，喝完一整杯水，没再说一句话，吴楠把杯子添满，去厨房把吃剩的面倒掉，用生平最慢的速度洗着锅，她知道梁志远想说什么，但是一旦开口，她现在努力维系的甲乙方关系都将不复存在。

吴楠站在厨房洗了半个小时的锅，那锅甚至连油水都没沾，看着她从厨房出来，梁志远觉得自己家的锅都要被洗掉一层皮，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吴楠真心觉得现在的距离刚刚好，不仅能时常见到他 ，还能有效避免吵架，情绪稳定得令她很安心。

“你打算在自己的世界里缩多久？”

谈恋爱之后，梁志远才发现吴楠和他想象的不同，表现出来的活泼主动都只是为了拍摄作品而定制的性格，所谓的情绪稳定，不过是习惯性地压制情绪，当个掩耳盗铃的木头人。

他拥抱过真正的吴楠，柔软又敏感，躲在冰冷的铁壳子下，时常惴惴不安，他费了好大劲才撬开一点缝隙，但现在，她又躲了回去。

“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比起重拾旧爱，吴楠更害怕走向同一个悲伤的终点。

“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梁志远伸出手，像是在某个正式的社交场合做自我介绍，“吴老师，您好，我是 Johnny，Deep Valley 的首席模特，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11.前男友是绿茶怎么办？

伦勃朗光：这是一种经典的人像布光技法，通过将主光源置于人物侧上方约 45 度，使面部阴影侧形成倒三角形光斑，突出立体感和戏剧性，常用于刻画深邃五官或营造艺术氛围。

Johnny？

明知这个时候不该笑的，但吴楠还是没忍住，暧昧粘稠的氛围一扫而光，她上前拍了一下梁志远的手心，说：“Johnny 老师，以后有活记得找我啊。”

“你不是不喜欢 Dora 吗？”梁志远决定暂时放过吴楠，顺着她聊起了工作。

“但我喜欢钱。”

“最近可能没有拍摄计划。”梁志远看了眼日历，马上要到 Deep Valley 创立十周年的日子了，上个月初开会的时候，策划组的同事就已经在筹备相关事宜，据说会举办一场晚宴，还会发布一批周年限定款，“Dora 在忙品牌十周年的事情。”

“没关系，拖她的福，最近有几个不错的合作找我，还有安安那边介绍过来的小网红，说是想拍点网上很火的那种写真。”

虽然这些工作留给她自由发挥的空间比较少，但有钱赚总是好的，吴楠并不介意。

梁志远立刻警惕起来，问：“那个陆隼也找你了吗？”

“对，他约我去给一个新人拍套模卡。”这话倒是提醒吴楠了，她算了算日子，糟了，好像就是明天，“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还要干活。”

“啊！我头好晕！肚子也好痛！”梁志远歪在床边，一只手扶着太阳穴，一只手捂着肚子，“你那碗面条是不是给我吃坏肚子了？”

这演技着实拙劣，可吴楠还是停下了脚步。

也许是不想勾起梁志远关于父母丢下他的回忆，也许是觉得对待病人不该这么冷漠，又或者是刚占完便宜不好走得这么干脆，俩人沉默的几分钟里，她才发现这个房间空荡荡的，格外安静。

“我去给你倒点水。”

梁志远知道吴楠这是打算留下来了，他缩进被子里躺下，眼神好像黏在她身上似的，走哪儿跟哪儿。

吴楠把热水放在床头柜上，正要开口问她睡哪儿，梁志远就迅速让出了大半个床，十分殷勤地帮她整理好被子，说：“我没有多余的被子，床很大，你睡这边。”

见吴楠迟疑，梁志远立刻补充道：“你知道的，我睡觉不会乱动。”

这话听得吴楠浑身不自在，俩人加起来也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几次，每次都是因为出外景，为了省钱不得已才开一间房。

“你睡觉乱不乱动，我怎么知道！”

“那倒也是，毕竟每次早上起来躺地上的人是我。”

梁志远一想到吴楠的睡相，那些旖旎的小心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争夺床和被子的胜负欲，但即便晚上拉扯三百回合，依然改变不了他被踹到地上的命运。

“睡了三年的睡袋，我现在已经不乱动了！”吴楠钻进被子里，躺得格外板正，恨不得一键快进到明天早上，展示一下自己不再闹腾的睡姿。

梁志远习惯性地留了一盏床头灯，忍着笑说：“晚安。”

这晚，梁志远入睡很快，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了感冒药，还是吴楠均匀的呼吸声很催眠，总之脑袋挨上枕头没过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