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二位慢走。”顾寄北也是第一次叫卖,好在他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了,只要抛下为数不多的面子,很快就可以克服。

“竹筐嘞,漂亮的小花篮儿嘞!!!半大的鸡仔鸭仔儿贱卖贱卖!!!”

顾寄北敞开喉咙开始叫卖。

管不了那么多了,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时辰,顾寄北的花篮全都卖光了,只剩下两只筐子,也算小赚了五百文。

陶奶奶的小鸡还剩下十只,笑容褪去满面的掩不住的愁苦:“这样折腾一回,都得死。”

“买小鸡嘞!!!最后十只半大小仔,十文钱一只,全买送筐嘞!!!”顾寄北又是扯着嗓子叫卖。

过了两刻钟,隔壁的肉摊胖婶子过来:“小伙子精神又能干,我都要了!!给我吧。”

“呼……谢谢您赏光了。”

顾寄北长出一口气,可算是卖光了。

陶奶奶高兴的很,拿出来自带的饭食儿分给顾寄北:“真是谢谢你啊,孩子,今天让你吃亏了,呆会儿奶奶把钱都给你补上。”

那是一个个小糯米饭团儿,还是香菇鸡肉馅儿的,软糯可口。

顾寄北吃着,憨厚一笑:“奶奶请我吃这顿饭就成。”

中午刚过,陶奶奶下午要去镇上为孙子置办点嫁妆,顾寄北也要去办点事儿,把驴车寄放妥当,二人相约在寄放的马行见。

顾寄北转悠悠的在街上吃了一碗凉皮儿,不紧不慢的去了最近的小仙楼。

去了才知道小仙楼和醉池阁相对而立,醉池阁是专卖花酒的地儿,招摇着脂粉气味儿,阁间窗子大敞,窑姐小倌们儿甩着帕子,淫词浪语:“来啊~来啊大爷~~奴的活儿可好了~~来啊~”

大白天的,醉池阁门口就人声鼎沸,妖媚俗艳的姑娘们穿着坦胸露背的裙子出来送客,胭脂味道熏天。

而小仙楼则是足足五层,建筑样式更加脱俗,颇有些摘星台的出尘味道。

只可惜,曲高和寡,门可罗雀。

顾寄北低头瞅了瞅自己衣服。

嗯很好,不是很脏,深蓝细布衫子,不算穷酸,虽然他现在的确是个穷?潘浚?不对拥有最好男妻的穷?潘浚?嘿嘿嘿。为了若离,他也要拿出拥有才高八斗,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

没错气度!!

昂首挺胸的走进去。

白发苍苍的掌柜客客气气的冲他拱手行礼:“客官,您里边请,是喝酒还是住店儿?”

小二懒懒散散的走过来倒早已凉透的茶:“掌柜的,您还问啥啊,一看就是来吃饭的,咱家的酒他能喝的起吗?”

顾寄北清清嗓子:“都什么酒,怎么卖的啊?”

“桂花酒和女儿红,也有上好的竹叶青,五两银子一壶。”

顾寄北心里突突,完了完了没那么多钱,装大发了,但面上一挑眉:“没有绍兴花雕吗?三十年左右的没有吗?”

“很抱歉公子,都没有。”小二没好气的道。

顾寄北瘪嘴,耸肩道:“那算了,给我来一个松鼠鳜鱼,再来一个红焖羊肉,最后来个拌菜心儿,再来一碗饭。”

“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菜上齐了。

顾寄北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摇摇头:“太难吃了。”

厅内的一些两三食客闻言,都默不作声的笑,毕竟这里是以酒闻名的,菜一般倒也正常,最重要的是,这里可是崔二爷的地盘,这傻小子真不像事儿大敢这样评价。

坐在二楼中厅的青年闻言朗声一笑:“崔某倒是想请教这位先生,这三道菜哪里令你食不下咽了?”

顾寄北抬头一看,楼上一个英俊潇洒的黑袍青年,扇着扇子美如冠玉,脸颊边一个梨涡,生的甚是好看,矜贵的手指端着酒杯,又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微醺慵懒感。

白胡子老头掌柜上前:“先生――”

崔少卿下楼来,收起折扇示意掌柜闭嘴,不善的打量着顾寄北:“先生,但说无妨。”

他很不满,这三道菜的菜谱还是御膳房的总厨献给他的,虽然食客不多,倒是也没人说不好吃,虽然不可不否认的确卖的一般。

顾寄北悠悠慢慢道:“红焖羊肉烧的时候太过,取的还是老羊肉,膻腥重他却偏偏配以茴香、蚕豆炖煮,最后也没有过火儿去杂味,连里面的配菜萝卜也都已经稀碎,当然不可能好吃了。至于这个松鼠鳜鱼,讲究的就是色香味俱全,鱼身腾起取意‘鱼跃’,他竟然是清蒸的?鱼肉一夹就碎,根本蒸不出鳜鱼劲道的肉鲜,至于这个菜心,吃个青菜就是为了解油腻,他还偏偏浇了满满一层的猪油脂,蒜末也不点,还放上许多糖,恕小可直言,真真不知你们酒楼是怎么用这种菜维持到现在的。”

“呦呵先生口气不小啊,说的好像先生很懂品菜似的。”

眉头一皱,崔少卿夹了菜分别尝尝,黑着脸朝掌柜的呵斥道:“这哪里是杨老厨子做的!!你给我把做的厨子开了!”

顾寄北放下钱便要走,崔少卿叫住人,把钱扔还给顾寄北,笑的很是刁钻:“先生肯定不是上我这酒楼来浪费钱财了吧?”

顾寄北见人如此直接,也就不浪费脑汁儿,开诚布公道:“我是看老板您的酒楼生意不佳,特来送生财妙招的。”

崔少卿了然一笑做个请的手势,小二便很有眼色道:“楼上雅间儿请。”

顾寄北被他脸颊的梨涡闪了一下眼,莫名其妙的想起家中娇妻,摇摇头跟上去。

楼上天字二号房。

顾寄北把自己想要卖菜方儿的想法一来二去的说了。

崔少卿抿了一口茶,悠哉讥讽道:“先生的红口白牙的功夫我是见识过了,先生不如做几道菜来,让我验一验您的真本事。”

“好说好说――”顾寄北自信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