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在三楼角落里,在珍珠给她找的非客人区呆着。
珍珠还抽空来她化了个快速的简妆,又给她喝了一小瓶味道奇怪的啤酒。
几个不知名的歌手轮番上场,声线都非常优美。
只是越到后面,音乐越躁动,舞池里也渐渐开始了狂欢,音浪声如雷鸣。
白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心脏也不舒服。
这确实不是她能适应的地方。
回家路上,白雪习惯性低着头走路,像一只对周遭毫无警惕的小迷鹿,根本没有看见周子浩。
周子浩见状更加气愤,在她走过他身边时,用不大不小刚好她能听见的声音意味深长地说:“我看到你们了!”
白雪吓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望着来人,一脸茫然,“什么?”
周子浩顿了顿,看见白雪脸上竟然化了妆,平时不太显眼的眼睫毛又黑又长,眼皮和嘴唇在路灯下都闪着粉色的光。
她从哪里回来?她为谁特地化的妆?
周子浩心里积蓄已久的愤怒和嘲笑一下子窜到了头顶:“我说我看见你们了!你和一中的男学生在一起,那人叫蒋南对吧?!”
白雪呼吸一滞,愕然怔住。
她双唇抿着,睫毛快速扑闪了几下,除了紧张地看着周子浩,等着看他还要说什么做什么外,其他什么反应都不敢有。
周子浩知道她会是这个状态!
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要来求证什么事情的,因为事情他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
他的目的就是来发泄胸中一腔怒火的,就是要来对着她一吐胸中不快的。
“真看不出你这么野啊!和高中生搅在一起,他十六还是十七?未成年人你也敢!医院门口大庭广众就搂搂抱抱的,亏得我跟我妈说你清纯文静,结果你他妈比谁都脏都贱!大伙儿都觉得我不厚道、我脚踏两只船,得了你们的便宜,坏人都我做尽了是吧?你们都无辜得很!谁能想到最无耻最下贱的是你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呢?!”
白雪在这难听的辱骂中低下了头。
她脸颊滚烫,悄悄用余光看了看周围,暗暗庆幸自己今晚还算好运。
这几分钟,小区门口附近没有任何人出入!
周子浩为何气愤至此?她和蒋南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被人背地里说不厚道完全是自己作的,她的态度早就说清楚了不是吗?
白雪可以反驳,可以大声和他争辩,可以骂回去。
但她不会,在她心里,这些都不重要。
她永远不会开口和周子浩、和任何人争论这些问题,因为她太害怕面对情绪失控处于极端愤怒中的人了。
她只会在心里想着,骂吧,骂吧,让他骂,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忍。
几句话能有什么影响呢?骂完了,他解气了,走开就行。
自己完整无损地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不?前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一定要你给我道歉!当着小海螺和附近街坊邻居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你把话给大家说清楚,你是怎么一边引诱我,又一边勾引男高中生的?这么龌龊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可我现在想通了,我跟你计较什么?你可真是活生生地演绎了那句至理名言:外表有多纯,内里就有多贱!”
周子浩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情绪激昂,声音也越来越高,感觉自己在发表什么重要演讲般,说得头头是道、骂得一针见血,可惜周围竟然连一两个路人都没有。
他想,如果此刻有围观的人,肯定一眼就能明白他口中肮脏的字眼情有可原。
他被眼前这个看着老实本分的女人欺骗了、背叛了,他怎样骂这个女人都不为过。
“对对对!你他妈就是个贱人!我一个大男人跟一贱人计较什么?!”
白雪依然低着头,这些难堪的字眼让她想起了多年以前村子里关于母亲的那些流言和谩骂。
她脑海里难得地冒出了一句脏话,在心里轻轻安慰自己:勿与傻逼论高低。
周子浩再次拔高了声音,还想继续骂,刚张开嘴,右边脸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重拳击中,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个突然的意外对白雪的刺激比周子浩骂的那些脏话还强烈,她几乎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来人。
几步外,蒋南正厌恶地甩着刚刚挥拳的右手,像是上面沾了好多不干净的东西。
他脸色难看,一双黑沉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白雪,那意思似乎在说:你是傻子还是哑巴?就站在这儿让人骂?
周子浩捂着脸迅速翻身站了起来。
他嘴角泛血,表情狰狞,牙齿痛得咯咯响,指着蒋南:“小兔崽子,来得正好!一对狗男女,让大家都来看看啊!”
蒋南看都懒得看他。
他脸上表情变得很淡,对着白雪,轻飘飘吐出几个字:“先回家去。”然后走到周子浩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直接拽了起来,拖着朝前面一排梧桐树的阴影处走去。
蒋南松手一扔,周子浩仰面倒在了地上,人还没撑着坐起来,蒋南已经伸出一只脚重重踩压在他胸口上,声音还是轻飘飘的:“她是你什么人?”
“管你屁事!你他妈别仗着人高马大欺负人,老子有的是办法弄你。”
啧,废话真多。
蒋南脚下用力碾了碾,又重复道:“我在问,她是你什么人?是你女朋友吗?你们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她的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周子浩忍住胸口的剧痛,语气恶劣:“不是!谁他妈要这种人当女朋友!”
这种人?哪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