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千聊到音乐定位,聊到风格,人也颓下来点,“其实某些摇滚乐跟说唱一样,不在歌词里加点性,加点脏话就唱不下去似的。”
“好像要够疯狂,够脏才能够摇滚,不尘土飞扬,不声嘶力竭好像就要被这个圈子排除出去似的。”周新千苦笑了一声,“我们私底下可能没那么有素质,但不想歌也这样。”
“什么才叫摇滚,要多摇滚才算摇滚,谁都给不了一个准确的定义。”
迟弥听着这话,扬在嘴角的笑猛地僵住了。
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现在已经不敢想的人。
“小弥,要多优秀才叫优秀?谁是判定者,谁划了及格线?”林颂那时尽管神情温柔,语气却不容置喙,“你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尽管现在的舆论并不友好,但你所创作的一切都真实地存在着,它们有生命,会替你说话。”
“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所创作的。”
这声音怎么跟开了循环似的,在脑海里就是挥散不去。
迟弥红着眼睛闷头喝了好大一口的椰子汁。
他到今天才发觉,原来林颂在很早以前就跟自己说明白过了。为什么当时就听不进去呢?
迟弥觉得鼻头酸得难受,这个名字就像淤青的伤口,一碰就想掉眼泪。
如果那个时候耐心一点就好了,迟弥抠了抠掌心,偷偷用指尖碰了一下眼尾。
想念能穿透的东西有很多,时间,距离,以及筑起高墙的心脏。
在如此热闹的时刻里,迟弥自虐般的想着一个名字,比任何人都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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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弥宝宝到底是怎么被找到的,好难猜啊ovo and以及在努力赶进度了qaq
第27章
第一次跟一帮人光聊天聊到了天光微亮,聊到喝多了的人醒了酒,看了一眼时间正好还能垫吧一口早饭。
“快睡吧,至少大半个白天我们是不会见面了。”陆迢眯瞪着眼睛,整个人都挂在了陈遇身上。
迟弥也困昏了,含糊着应了一声,像害怕瞌睡虫跑了似的,头也不回地上了电梯。
这一觉简直可以用昏睡来形容,效果甚至比他曾经吃过的安眠药还管用。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窗外的海像悬着日光,与粉紫色的霞光相接着,像是衔成了柔软的绸带,裹着咸涩的海风,把迟弥最后一点困倦给带走了。
跟自己一同入住三楼的住客今天出门的时候跟迟弥打了声招呼,给了自己一盒凤梨酥,热情地说这家最地道。
迟弥来这座城市还没出去玩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地道,相比独自去探索未知,他还是更愿意窝在这里,有人气儿。
“起来啦?”杨眠的这个头发一没正事的时候就完全的不打理,看起来比他的脸还大。
迟弥看着他顶着一头爆炸卷发,略带嫌弃地撇了撇嘴。
“手上拿的什么?哪来的?”杨眠忽略了迟弥的表情,顺手把他手里的凤梨酥给抢劫走了。
“人家给的。”迟弥伸手又给抢了回来。
杨眠快速地拿了几颗,冲他笑笑,“谢谢了哟。”
“别恶心我。”迟弥这下更嫌弃了。
杨眠怡然自得地吃起凤梨酥,一脸得意样。
“周新千呢?”迟弥问。
“刚还在这呢,估计去钓鱼了吧,你找他干嘛?”
迟弥瞥了他一眼,干脆把凤梨酥盒子全塞到了他怀里,“吃你的吧。”
醒来之后迟弥坐在阳台发了好久的呆,他开始缓慢地思考,如果度假结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他从南想到北,从他小时候的愿望一件一件的数,最后得出了一个并不意外的结论:还是要做音乐。
与其说来西湾村是对自己情绪状态的考验,不如说是他试探自己进度的方法,看一下两年半以后的迟弥离正常人的距离还剩多远。
这些天和陌生人的相处情况让迟弥更加信任起自己,他有能力处理人际交往,有能力克服情绪波动,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靠着刀子和药片才能冷静下来的定时炸弹了。
所以找到周新千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多了些游刃有余。
“...你说什么?”周新千彼时正撸着袖子,穿好胶鞋准备骑车去赶海,听到迟弥的话一时间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嘴巴老半天合不上。
迟弥不耐地叹了口气,只能又重复一遍他刚才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作一首曲子,歌词你们自己填,都ok后编曲混音我都可以负责,曲子按市场价付款,但是版权归属得归我,按收益比例分红。”
“录音和后期制作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但费用得你们自己支付,我不掺和。”
周新千想了几秒,蹙眉道:“你亏了。”
编曲和混音找人做要费不少钱,迟弥都给他揽下来了。
迟弥摆摆手,“那你把我房费免了。”
“这都小意思。”周新千闻言舒了口气,“你住多久都行。”
这事说完迟弥就没话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有点冲动的,但再抓回来想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如果说昨天的彻夜长聊给迟弥带去了一点动容,那更多的是他意识到要是自己再止步不前,他就会离原先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心理治疗对于他来说是往前的一步,他克服了心理阴影,鼓起勇气走进了诊疗室,所以他现在可以在人群里以一个正常人的状态跟大家交朋友。现如今,这是第二步,是组合成迟弥的,最重要的一步。
“谢谢。”周新千嗓子微哑,“真的谢谢你。”
尽管迟弥从前黑料缠身,但他的实绩就在那,是任何脏水都泼不掉的。制作人迟弥这个title对于第一千只羊这个小众到不能再小众的乐队而言,可不仅仅是锦上添花的程度,而是可以把他们从起跑线拉至半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