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于最上的是他的旧衣,没什么好留恋的,崔净空将它们扔在一旁,丢出去三四件,向下翻找的手忽地顿了一下,指尖搭在了一件翠纹裙上。

崔净空的记性太好,他甫一抽出,便在烛光下认出,这是他们二人一同回村里,去老宅时冯玉贞穿的衣裳。

衣物上残留的那阵苦桔味已经很浅淡,可同昨夜靡靡的香气比,这点浅淡的味道却不费吹灰之力,从记忆里伸出手,再度牢牢攥住了他。

她的四五件衣裳,再往下翻,便翻到了留在箱底的长命锁和锦囊。

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失而复得的长命锁躺在他掌心间,男人眸光定定,不知想了些什么,抬手缓缓将它套在了自己空荡荡的右腕上。

锦囊已然有些陈旧,他将里面的平安符抽出,忽而想起当时那个老秃驴以为他隔得远听不见,因而对冯玉贞危言耸听的话:“惹祸上身,适得其反。”

可现在他想,冯玉贞的确是有些傻的。

他这种人倘若寡嫂当初冷情冷性一些,不送这把长命锁,或是不为他寻法子执意求平安符,兴许两人之间果真会如她所愿,就此分离。

倘若真是你情我愿的一桩买卖,过去也就过去了。可她偏偏心肠软的出奇,心疼他刻意展露、伪装的伤处,还露出温暖的软膝叫他安枕。

冯玉贞大抵也没参透这句话里的玄妙,更没料到好人没好报,不成想自己就此招上了一个难缠的怪物,如此一来,可不是惹祸上身,适得其反吗?

第二日,已是日上三竿,李畴久久未等来门从里打开,他耐不住,只得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回应。

推开门,便见崔净空方才从床上支起身,好似是一口气睡到了现在,这是极为难得的事。

李畴端着一盆温水,他抬眼,陡然瞧见女子翠色的裙摆从床沿垂下半截。

眼皮蓦地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崔净空却毫不避讳,淡然站起身,将那条垂落的裙子捞起,重新放在床上。

他平静道:“李畴,我得把嫂嫂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因为三次事情很多,下午又去输了一趟液,很抱歉晚了,往后延迟了又,以后努力上午写文,尽量不熬夜啦

这几天请假的事我确实是没想到、我真的只想请一天,没料到第二天感冒,也没料到第二天晚上低烧,但是这样一天一天请让大家等的很着急呜呜呜我下次注意

今天不太长,我这几天慢慢恢复找感觉吧呜呜呜,努力努力变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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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写喜安和贞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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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 75、异常 ◇

◎像她爹◎

“陛下宽宏大度, 便赏赐臣下一碗龙血,解臣之病痛,又会如何呢?圣上倘若真为真龙天子, 何故如此贪生怕死?”

身着五爪龙袍的皇帝自龙椅瘫软在地, 锋利的剑尖勾过脸侧, 一个身影矗立在他身前, 持剑的男人轻侮地睨着他。

皇帝极力抬起手,手臂发颤地指向他, 目眦尽裂:“崔净空,你这是要弑君谋反吗!”

剑尖拖曳在地,划出刺耳的声响。崔净空直接越过了他,悠然落座于冰冷的皇座之上, 这才慢悠悠回道:“臣不敢。”

皇帝踉跄爬起来,还没跑出去两步, 崔净空看腻了这出好戏, 向后招招手, 一众侍从鱼贯而入, 将皇帝再度掼于地。

其中一个强行摊开他的手掌, 用小刀迅速割开手心,另一人便适时递来一只碗, 将流下的血一滴不剩的接住。

“朕才是天子, 来人啊, 难不成都死光了吗!这等乱臣贼子, 人人, 啊崔净空你早晚不得好死!”

崔净空今年已然四十有余, 鬓发墨黑, 只眼尾泛起几缕细细的纹路, 反倒添了几分年轻时缺乏的儒雅。

然而听闻咒诅的恶语,他接过那碗血,嘴唇一翘,那点儒雅便被邪佞之气冲散了,他含笑道:“借陛下吉言。”

只盼着这所谓的龙血,最好真能治一治他日益频繁,几乎不分时日肆虐的咒痛。

他仰头喝下,血腥味充斥口腔,放下碗时,已然一滴不剩了。崔净空两片薄唇鲜红,喃喃道:“没什么不同。”

喝血如饮水,尚且面色不改,这又与妖魔有何异?金銮殿上一时间寂寂无言,崔净空坐于龙椅之上,将手肘撑在膝头,兀自盯着一处,忽地开口道:“你”

他好似察觉自己此刻的莽撞,将唇上的血用衣袖仔细抹去,又抬头看向那个衣着单薄、辨不清面容的女子,轻声道:“你究竟是何人?只有我见得到你?说不出话吗?为何总跟着我?”

没人知晓他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因为那处空无一人。

无论是侍从,奴仆,还是皇帝,一股悚然之感忽而爬上他们的脊柱,使他们不敢去正视龙椅上的人:崔阁老最终还是疯了。

皇帝汗如雨下,攥着自己那只仍在滴血的手,恐惧掐细了他的嗓子:“他疯了!你们都瞎了,看不到吗?他彻底疯了!”

崔净空置之不理,他把那碗随手抛掷在地上,起身朝女子走去。

然而,就在他伸出指尖,马上要拨开迷蒙她面容的白雾时,一道惊雷倏地劈下,冯玉贞骤然睁开眼,窗外大雨如注,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那只苍白的大掌好似要穿透梦境,直直扼住她的脖颈。

只是一个噩梦……

下意识朝身边摸去,一只软乎乎的、温热的小手被她摸进了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