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时?的情形就是如此,苏瑾言双目赤红,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拿着一把刀,正死?死?的抵在王嫣然白皙的脖颈上?,而?一旁,年?仅十三的苏骆沉正一脸惊恐的望着他?们,他?腹部似是中了一刀正往外堪堪流着鲜血,但十三岁的苏骆沉却顾不得?这些,他?一只手死?死?捂着冒血的肚子,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凌乱的桌子,面露惊恐的望着他?的长?兄正在发疯的要杀了他?们的母亲。

“父亲!”看到进来的苏宴之?,苏骆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撕心裂肺的朝苏宴之?喊着,“快救救母亲,大哥疯了,他?要杀死?母亲。”

一句话,原本被眼前一幕震惊到大脑空白的苏宴之?忽然就血液冲顶,怒火一瞬间泛滥到顶点,他?像个发疯的公狮子张开他?最尖利的爪牙怒视着苏瑾言。

“苏瑾言你这个混账!逆子!你在弑母?你疯了吗?还不给我放开她!逆子!”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苏宴之?怒不可遏,尤其当他?看到满脸惊慌痛苦的爱妻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以及妻子白皙脖颈上?那明显的血痕的时?候,苏宴之?更是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来人,来人!快把这个逆子给我拿下,快!”

在苏宴之?愤怒的咆哮中,一阵兵荒马乱,弑母杀弟的苏瑾言最终被苏家?护卫带了下去。

在被带出房间的时?候,苏瑾言茫然的回头,刚好对上?母亲决绝的眼神?,她被父亲揽在怀里轻声安抚,可是她看向苏瑾言的眼里分明是恨。

可是她在恨什么?她又凭什么恨?

生辰宴最终以王嫣然身体不适紧急就医而?作罢,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王嫣然突然犯病的消息,急得?苏宴之?面无血色丢下满堂宾客不管不顾,好在最后王嫣然的命救了回来,最是痴情的大情种苏宴之?爱妻如命,一点不假。

然而?没有人知道,苏瑾言因为大逆不道,弑母杀弟而?被苏宴之?用家?法狠狠抽了三十鞭直到昏迷不醒,而?后他?又被扔到苏家?祠堂,他?在苏家?列祖列宗面前足足跪了三天,直到双腿麻木没了知觉,然而?苏瑾言最终也没等来父亲给他?解释的机会,却等来父亲要将他?逐出苏家?的决定。

父子一场,留他?一命已经是苏宴之?对他?最大的仁慈。

孙子柏全程皱着眉听他?讲述,这整件事都很扯淡不是吗?

而?且三十鞭,又让他?跪了三天?苏瑾言如此单薄的身体如何能承受那样的惩罚,那苏宴之?根本就是要杀子吧?更何况在那时?候苏瑾言受创最严重的并非是他?的身体啊。

“你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孙子柏无意冒犯,但他?真的有这个疑问。

苏瑾言苦笑,“她是父亲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你爹难道是有什么绿帽癖不成?”

孙子柏真的很想问候他?一声,还有那个没心的女?人,除非苏瑾言不是她亲生的,否则他?很难理解这个女?人的行为。

苏瑾言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折磨了他?五年?的秘密,此刻讲出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再被孙子柏这么一打诨,他?只觉得?心里都没那么痛了呢。

“咳……无意冒犯。”

“我只是有点不理解。”

苏瑾言没有生气,他?又何尝理解呢。

听到父亲让人传来的话时?,苏瑾言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精神?都是恍惚的,他?只觉得?可笑,苏宴之?甚至都不愿意再看到他?就让他?滚出苏家?,他?已经把他?从苏家?的族谱上?除了名,即便?整个苏家?位高权重之?人极力反对都没用,因为苏瑾言触到了他?的逆鳞,王嫣然就是苏宴之?绝对不能碰的逆鳞。

他?此时?依然记得?,那时?候父亲不分青红皂白让人将他?带到祠堂,接着就用长?鞭一鞭一鞭的狠狠抽在他?背上?,那时?候他?精神?都是恍惚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背上?那钻心的痛都仿佛是麻木的,但他?还是清晰的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愤怒,还有他?出口的“逆子,孽障。”

他?说,“你这个逆子,当初我就不该让你生下来!”

“你就是个孽种!”

苏瑾言听到父亲的话都麻木了,只觉得?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脊背都感觉不到痛,反而?是他?那颗被母亲重创的心,此时?再一次被父亲抽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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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浑噩噩晕过?去,又浑浑噩噩醒来,他?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的。

苏宴之?怒到了极点,他?不准许任何人探望苏瑾言,更不许他?的下人给他?找大夫,那时?候苏瑾言就想,其实父亲是希望他?死?在祠堂里的吧,可惜他?命硬啊愣是没死?,所以只能将他?撵出京城自生自灭了。

其实就他?当时?的那副鬼样子,想要活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可谁知道他?身边有那么一群人可以为了他?不顾生死?呢?即便?他?早就绝了要活下去的心,可巴淳小乙他?们还是拼了命的拽着自己,一边逃一边四处求医,他?从不需要他?们跪自己,可那几年?他?们却不知道跪了多少真的假的大夫,想想那时?候小乙还不满十岁,但凡有救他?的希望,他?们就不顾一切。

是巴淳他?们生生把苏瑾言这条命拽回来的,所以他?没理由不为了他?们而?活。

孙子柏看着苏瑾言毫无知觉的腿,无法想象那时?候的他?有多痛,被母亲重创之?后接着又是父亲所伤,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孙子柏可太懂苏瑾言那时?候真正伤心所在了。

所以他?心疼苏瑾言,也是心疼曾经的自己。

就他?一个毫不知情的旁观者都能看出来当时?的情况不正常,苏宴之?作为苏瑾言的父亲却不分青红皂白的给苏瑾言定了死?刑,甚至事后完全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孙子柏真的很难不怀疑他?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你当时?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瑾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孙子柏,倒是没想到孙子柏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当初的真相,然而?可笑的是自己至亲的父亲却毫不迟疑的选择相信当时?看到的一切,也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不过?想到父亲一口一个逆子,孽障,不该让他?出生,苏瑾言有时?候觉得?,父亲不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是没有怀疑,他?可能只是本身就不喜欢自己,就如母亲一样,他?们都厌恶他?的存在,所以宁愿他?去死?。

他?从出生就是错的,他?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所以真不真相的也就无所谓了。

那时?候的事,苏瑾言实在不愿多回想,但他?还是对孙子柏的问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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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抓着一把刀刺向母亲,苏骆沉冲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控了,他?眼睁睁看着母亲惊恐的尖叫,看着苏骆沉愤怒的冲到母亲面前替母亲挡了刀,他?望着他?们陌生的表情心里前所未有的茫然,他?的身体完全失控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至今他?也不知道。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孙子柏心里了然,一股郁气压在心口让他?呼吸有些沉重。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虽然无异于在苏瑾言的伤口上?撒盐,但孙子柏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