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宁,就是那个方家的方清宁,我们小时候认识。”齐贞爱压低声音说,“我刚在浴室撞见她了。我们刚才说话声音大不大,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迪拜机场常年人来人往,游客熙攘,商务舱贵宾室就像候车大厅,人撒进去犹如几点水,很难互相注意,但头等舱休息室就安静多了,这年代商务舱也规划得很不错,90%的体验,30%的价格,大部分乘客都会选择商务舱,就连陈意泽,他自己因公出行也是商务舱了事,齐贞爱工作特殊,且到底是度假,才会选择头等舱出行。

这个时间点,休息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方小姐如果之前就在很可能会听到一点,陈意泽看了一眼航班表,“她从瑞士过来的?”

“嗯,好像刚到,去洗澡了……宁宁!”齐贞爱站起来热情招呼,“这里这里!”

陈意泽转过头去,正好见到方小姐从女浴室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拆开头顶的发髻,摇摇头让波浪长发完全流泄到肩头。

她未施脂粉,穿得很随意,白衬衫在小腹上打个结,露出里头的黑色小可爱,牛仔裤非常的短,懒洋洋地趿拉着一双拖鞋,手里拎着一个小旅行袋,脸上带着笑容,走过来和齐贞爱打招呼,齐贞爱介绍陈意泽和她认识,方清宁看了他几眼,含笑伸出手来和他握一握,他们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就在齐贞爱身边,两个人都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对视的时间比礼貌需要的稍微久了几秒钟。“你们去哪里?”

“我去英国出差,他刚好也去办点事,就凑到一块了。”对不熟的人他们还是‘朋友’,贞爱只能这么说。

方小姐心领神会,笑容多了一丝暧昧,“OK,不过最近英国也热死人,比起顶着大太阳逛景点,倒不如多泡泡酒店。”

她态度大方,齐贞爱和她挤眉弄眼两个人都偷笑,一下又重新熟络起来。“你去瑞士做什么?”

“我去处理下爷爷在那边的产业,”方小姐叹口气,诉苦说,“家里人都走不开,只能我来跑腿,这几个月腿都跑粗了,你看。”

她扬起腿让齐贞爱看她线条分明,优美修长的小腿,“你捏一下,肌肉都硬了呀。”

齐贞爱伸手掐了几把,方清宁甚至把腿搭在齐贞爱膝盖上,斜靠在那里,腿长得好像无穷无尽,脸上还有未散的潮红。两个女生嘟嘟囔囔地说些私房话,小声说大声笑,方清宁一眼都不看陈意泽。

过了一会她就伸个懒腰,白衬衫跟着上移,腰线完全露在外面,还有圆圆的肚脐眼。她的肢体非常柔软可口,像是一只鸟在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身段,但她看着又不像是有意的,至少她仿佛根本没留意到陈意泽的样子。“不说啦,我要去吃点东西再睡一下,你们呢,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们大概再半个小时……呀,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东西收一下收一下,他们随时可能要来叫的。”

两个女人交换微信,挥手道别,方清宁一边做伸展一边走向饮料吧,她走了很远,身上的香味还在,刚洗过澡,身上全是沐浴乳的味道,蒸着一股好像是她特有的香氛,湿漉漉热乎乎的,直扑到鼻子里。

他们也的确要动身了,陈意泽把行李理一理,外套扎在腰间,已开始为英国酷暑做准备,齐贞爱什么都不拿,一坐到摆渡车上就和陈意泽八卦,“她两个亲哥哥都进去了,看着还和没事人一样,真能挺!”

方家确实败落得厉害,连海外房产都开始变卖套现,这个坑方清宁几百辈子都填不了,可什么都不做,两个哥哥一辈子毁于一旦,她肩上的压力一定很大,陈意泽点头说,“她心理承受力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意愿接手方家这摊子事情。”

齐贞爱摇头说,“不知道,她也没在企业内上过班,能接过来吗?”

陈意泽说现在方家能用的人或许也不多了,他问了些方清宁的情况,齐贞爱说得很仔细,又说,“应该不会接的,你看她不像是个办事的样子。”

论身家,陈意泽和齐贞爱去欧洲坐私人飞机没一点问题,但人在世上活着要对自己的位置有个数,他们坐私人飞机吃喝嫖赌飞扬跋扈,家里真正的掌权人怎么办,乘火箭出行吗?国家首脑是不是得御剑才够逼格?方家现在或许还有资产,但要收拾烂摊子东山再起,那是要吃得了苦头的,方清宁来回还是飞头等舱,可见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或许平时也没接受过正经教育,念个艺术、诗歌、哲学混混文凭了事,主修还是吃喝玩乐,见微知著,这样的大小姐,方家倒台后几年内别把自己的遗产份额挥霍完都是幸事了,要说接手方家在名利场中周旋,纯属无稽之谈。

齐贞爱不太看好方清宁的未来,有些忧虑地说,“我觉得她最好还是回美西去住,她爸妈都在那里,应该也没被牵扯进来,她这时候回来干嘛?”

陈意泽哼了一声,“或许是想尽尽人事,或者在残羹冷炙里再捞一笔。”

他系上安全带,示意空少撤走香槟杯,“好了,我们不要再谈她,说点别的吧可以给我一床毯子吗?”

齐贞爱说,“很奇怪,你平时坐飞机从来不要毯子你不是嫌它们一点都不干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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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剧情估计也不会牵扯到了,澄清一下,小陈根本没牵扯到齐家倒台的整件事里,文里时间线很清楚,事发时候他才19,在上大学,刚接手个小公司,哪来的能量玩这么大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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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方家倒台之后(2)<np文女配想离婚(白白白欧)|PO18臉紅心跳

番外四方家倒台之后(2)

“所以您是认为现在这个情况,没有扩大律师团的必要了?”

“只能说大多案件的证据都比较模糊,如果认罪态度好,刑期很可能是判几缓几,金融罪嘛,要看涉案金额的,金额不高,又有轻判情节的话,选择合作是最好的,想要翻案就目前来说不太可能。”

李律师是方家的老朋友了,解释得很诚恳,“这里最重的是P2P和区块链方面的罪名,如果可以把时间拖到热度之后,或许可以争取轻判,否则这块可能会有无期,一旦判了无期那最少也要十年才能出来。”

方清宁看了看老爷子,见爷爷不说话,再看看六小姐,六小姐失魂落魄,好像对外界漠不关心,她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李叔叔,我们会考虑后续诉讼方案的。”

送走李律师,她和爷爷商量,“有没有渠道和大哥他们对话呢?P2P这块考虑让谁顶雷比较好?”

方家现在涉案人员很多,每一案都是分别起诉,刑事、民事,刑事转民事,真有些焦头烂额的味道,光是和贷款环节有关,主家、分支就有七八个人陷在里面,更不要说集团高管了。想要都洗脱罪名,不光律师费是天文数字,而且结果也不乐观,但壮士断腕则尽失民心,以后高端人才谁敢毫无保留地跟着方家干?这个选择很痛苦但必须要做,老爷子迟迟没有说话,方清宁劝说他,“还是要面对现实,而且集团并不是完全没有了,您精力还好,收拾旧山河可以重新来过。”

事发这半年,老爷子其实是显而易见地苍老了不少,他摇头不说话,气质有些颓唐,半天才说,“继承人都进去了,重新来过,奋斗出来我交给谁?本来就没几个成才,稍微能看点的,现在全在牢里。”

这一点对老爷子的打击是最大的,这个年纪了,更看重事业的继续和家族的兴旺,方家现在是真的破落了,没什么名声可言,继承人问题的确也很突出,方清宁也觉得她的兄弟们没本事的比较多,就算是混得好的那几个,也只是矮个子里拔高个,这是她无法为老爷子解决的问题,只好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都不管了,律师团就维持现在的规模,您到美西住一段时间调整心情,瑞士那边别墅也重新装修好了,如果您想去瑞士,叫我爸妈陪您过去也是一样的。”

老爷子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往后靠到椅背上半闭着眼,方清宁等了一会,知道爷爷要静静,便示意六小姐和她一起退出去。“清颜,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方清颜这辈子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当豪门少奶奶做准备,现在这个理想是不太可能实现了,又是方家女,也拉不下面子去做别人的小星,方家是倒了,但还没全倒,她手里的钱按平民标准,一年几十万的生活费,那可以花到下辈子,但要维持现有的生活水准就非常吃力了。老爷子手里的那些也不会留给她,现在方清颜陷入严重的PTSD里,逮着方清宁的胳膊和逮救命稻草似的,“宁宁,我帮你怎么样?我们两个把公司撑起来,整合下后续资源……不然公司该怎么办啊?我爸妈他们……”

方清宁严重怀疑方清颜有没有能力背负上维持方氏运转的责任,她说,“现在公司这样就挺好的啊,专业经理人参与管理其实很不错的,集团多少都要向这种管理模式转型,你先冷静点,实在不行就陪爷爷去瑞士,在瑞士找个书读一下,不过最好是别念太虚幻的。”

如果能在瑞士或者美西找个Upper middle class结婚,她觉得是方清颜不错的归宿,其余的就别想太多了,P2P这个坑大概率是长房出个人来扛,运作的好,判十减五,运作得不好直接无期徒刑,那就最早也要十年出来。不管是谁扛,都不是方清颜能捞出来的。那还不如顺理成章开展新生活,做不到的事干脆点忘掉会比较好。

方清宁这次回国并没有逆天改命的雄心,主要是为了处理好后续琐事,然后把老爷子晚年安排清楚,她常年住在美国,并不涉足家族生意,这时候回国底气也足,不像是其余国内的族人,很怕被抓去背锅,纷纷逃离B市各寻去处避风头。倒是没有什么内忧外患,内忧全跑了,要应对的是外患。

家族生意就交给专业经理人去打理,她定期开会即可,方清宁经常要跑保释手续,和警察那边谈话组织调查,这么大的案子,嫌疑人是否配合调查区别很大,她还经常要探监和亲戚们沟通。

方家人被分别关押在好几个看守所,也是为了防止串供,方清宁一天和周游法治建设成果似的,从一个看守所到另一个看守所,下午五点多走出来最后一个看守所,就算体力好也觉得脑仁疼,这一天下来见了太多情绪激动的亲戚了,她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往外走,在马路边倒没看到来接人的司机,另一辆奔驰开过来,车里下来一个人过来递名片。“方小姐好,我是陈先生的助理小杨。”

方清宁低头正反看了看名片,“陈先生。”

“是的。”小杨并没进一步解释陈先生的身份,只是客气又不卑不亢地说,“陈先生想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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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在A市大名鼎鼎,到了B市,就算是过江龙,以前也要卖方家三分薄面,如果是以前,方清宁一定让小杨转告陈先生,想见她最好自己来等,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方家的确是没落了,而且陈先生又到底是陈先生。她犹豫一会还是上了车,但刻意不去补妆,今天跑了这么多看守所,南边人很迷信,说不定会觉得她身上带衰气,衰一下陈先生也好。

小杨让司机把她送到一家私房素菜馆,又解释说陈先生突然有个会,可能要稍微迟到一会,方清宁坐在餐桌前低头玩了半小时手机,陈先生推门进来,在她对面落座,先道歉说,“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被叫走,让方小姐久等了。”

方清宁托腮看了他一会,似笑非笑说,“没事,陈先生未来之星,日理万机,我是个闲人,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