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尴尬了几秒，沈九月悠悠开口：“季总，其实我有关于章秘书的事情想跟您说。”

季泽缘猛然回神，下意识脱口：“什么？”

沈九月：“这个得当面跟您说，现在吧，我周围都是人，我也没您的联系方式，您这个电话也不好联系您。”

季泽缘很讨厌爱卖关子的人，而且她也不认为沈九月能说出什么能让自己感兴趣的有关章林恩的事情。

“沈小姐，我的秘书我自己了解，能有什么事你知道但我不知道的呢？”季泽缘声音渐冷，甚至还带了点怒气。

说罢季泽缘便想挂电话，忽而章林恩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你在和谁说话？是和小姐吗？”

章林恩的声音很小，并非在和季泽缘说话，似乎是在质问沈九月。

季泽缘刚要放下的手又生生收住，语气有些急迫：“章林恩怎么还在那？”

几秒的杂音过后，章林恩的声音清晰传来：“小姐，你打给沈九月有什么事吗？”

季泽缘下意识低声问：“章林恩，你是我的秘书，谁允许你一整天都在外面的？”

听筒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小姐，这才有点像你了。”

季泽缘语噎，顿了顿，问：“你在那干什么？”

章林恩回答：“沈九月在片场发脾气，被张导训斥了，张导想要把沈九月换了。”

季泽缘皱眉叹息，心里嘟囔：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以你在那当调解员呢？”季泽缘问，心里又怒，又有些好笑。

“嗯，差不多吧。”章林恩语气轻盈，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所以你打给沈九月干什么？”

季泽缘心想：我干嘛要给你解释。

但最终嘴皮子还是快过了大脑：“她给我打的。”

说完，季泽缘便听到章林恩像是很不高兴地“啧”了一声，几秒后，章林恩又问：“今天按时吃饭了吗？”

又来了，你到底是秘书还是保姆，季泽缘心中腹诽。

季泽缘这几天一直躲着章林恩，虽然见不着面，但章林恩也不闲着，每日三餐定时定点地给季泽缘发消息，内容都是“吃饭了没？不吃会胃疼。”，简直就是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没个尽头。

季泽缘的回复也都很统一，都是千篇一律的：“你管我。”

但即使季泽缘每次都冷冰冰的，章林恩依旧能热脸贴冷屁股，坚持不懈地每天都发。

季泽缘无奈道：“章木木，你是老婆婆吗，问个没完了是吧？”

章林恩“噗嗤”笑出了声，道：“季圆圆，你要是省点心，老婆婆不就少操点心了吗？”

在旁看着的沈九月目见章林恩这副腻歪的模样，忍俊不禁地嘴角一抽，心想：这家伙什么鬼，是不是有精分啊，今天上午那副咄咄逼人的做派哪里去了？

季泽缘心情莫名舒畅起来，方才的郁闷全然烟消云散，她坐回办公椅上，指尖不自觉地摆弄着桌上的玫瑰香薰。

“明天上班先来我办公室一趟。”季泽缘说。

“嗯，只要你别躲着我就行。”章林恩语气温和，透着淡淡的伤怀。

季泽缘一愣，思忖片刻没有应她这句话，将听筒放回了座机。

电话挂断后，章林恩光速变脸，温和全无，只剩冷漠。

沈九月目瞪口呆，真的有些怀疑这家伙学过表演。

今天上午沈九月一气之下掷出的陶瓷摆件惊动了张导，张导借题发挥狠狠地训斥了沈九月。

但章林恩说了谎，她并没有充当两人间的调解员，她本打算直接回公司，张导硬是要拉着她参观完整个摄影棚，看看他们的拍摄过程，章林恩盛情难却，无可奈何地在这里留到了晚上。

而她非要提起这事情，只是为了破坏沈九月在季泽缘那的形象。

章林恩冷然回眸，将手机还给坐着的沈九月：“沈小姐，你以为我们季夏的CEO很闲吗？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请别随意打扰，可以吗？”

沈九月神情愤愤，一把将手机夺回，没有理睬章林恩。

……

CEO办公室窗明几净，炽热耀目的阳光透过高洁的玻璃墙洒落进屋内的大理石地砖上，斑驳的光斑如同水晶石一般十分好看。

章林恩双手自然垂落在两侧，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季泽缘，季泽缘坐在办公桌前，扶额问：“你很讨厌沈九月吗？”

“嗯。”章林恩回答得很直接。

“你知道她是我们新产品的品牌代言人吗？”季泽缘目光严肃。

章林恩微微颔首。

季泽缘站起身，走近章林恩，抱臂看她。

“所以你讨不讨厌不重要，不要因为私人情感而给代言人抹黑，现在还是新品预售期，对家公司恨不得多插几个眼在我们这里找黑料，躲都躲不及。”

季泽缘话音顿了顿，半感叹地补了一句：“你以前对造谣诽谤不是很反感吗，怎么现在……”

章林恩眉心一紧，看向季泽缘想要解释，季泽缘却看了看表，低眉道：“你以后注意，我不会次次都包容你，出去吧。”

话音刚落，CEO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季泽缘回到办公桌前，沉声道：“进来。”

进门的人是花笺九，她开门看见章林恩在这儿明显一愣，但即刻便收回了那表情，走向季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