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大人,这次山匪抢去上万两银子,却没有?一粒粮食,他们很快会再度来的?,这次未必是抢掠。”

而?是采买粮食,甚至酒肉等吃喝享乐之物。

如人一旦暴富,守着巨额银两,保管会生出诸多享乐的?心思来,只要一起心思,他们必然?要下山去找人间烟火,花花世?界。

断不会一直躲在山里面?。

这是人性。

谁见?过某人一夜暴富之后光守在家里数钱,不吃不喝不花天酒地的?。要是这般无欲无求,也不会抢掠他人。

“对,”许寻挽了挽袖子,他看着沈持说道:“沈小郎君说的?极对,他们抢掠走那么多银子,不会不挥霍,至少这几日不会少了买酒买肉,大吃大喝……”

沈持:“大人英明。”

“只要他们下山,”许寻眼神幽暗,竟一本正经跟他商议起给山匪设计的?事来:“本官手底下颇有?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拿住他们不难。”

据献县县令管复写给他的?信中来看,这伙山匪共聚集了二十来个人,还未坐大。

“过几日,五月二十五是财神爷的?生日,”沈持说道:“往年?到?了这一日,人人都要去庙中拜财神,是县中最热闹的?日子,在下想,那一日山匪说不定会重来禄县。”

这次不是抢掠,或许会浑水摸鱼来采买物资。

“可?是沈小郎君,”许寻不解地说道:“即便山匪下山,定然?不会带着你父亲……”

沈持抬眼定定地看着他:“大人想进山剿匪立功吗?”

许寻呵呵淡笑:“山匪扰我长州境内日久,不铲除本官对不住百姓啊。只要有?胜算,本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持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一躬:“多谢大人肯施以援手,在下会铭记大人救家父之恩。”说完,他道:“山匪掠走万两银子,定然?不会手提肩扛,而?是靠马车运到?山中的?,大人,只要咱们派出探子找到?车辙,顺着追过去,说不定能摸到?山匪的?老巢。”

好?一阵静默。

“沈小郎君思虑细致入微,”许寻感概道:“叫本官想起一个人来。”

沈持:“此事牵连家父,在下心如火焚,日夜殚精竭虑,大人谬赞。”至于许寻想起的?是什么人,那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

“如今官至大理?寺少卿的?贺俊之,”许寻说道:“自?小便是这般明察秋毫,胆略过人。”

大理?寺少卿贺俊之是当?朝酷吏,大名如雷贯耳。

沈持:“在下微末,岂能与贺大人相提。”

许寻笑了笑,带过姓贺的?话题,说道:“那么,本官明日便不叫衙役日夜不停巡逻,在禄县做出放松的?姿态来。”

“而?献县那边,本官会佯装调集衙役过去,让他们加紧巡逻。”

为了让山匪下山不去献县,还来禄县,要放松县中的?巡逻监视。

“大人行事周密。”沈持说道:“在下拜服。”

二人分头依计行事。

次日,许寻这边,撤了日夜不停的?衙役巡逻,取而?代之的?是调集了许多商行,开始售卖财神爷生日相关的?酒水,吃食,玩的?等物品。

好?似山匪那件事从此揭过去了,禄县如从前?那般该干嘛还干嘛。

处处又是一派悠哉详和的?生活。然?而?在暗处,探子日夜来往献县,盯紧了山匪的?动向。

时隔将近二十天之后,五月中旬,沈持回到?青瓦书院。

这次下场府试的?内舍班学生,不少人考中府试,见?面?全是彼此恭贺之声。考中府试的?学生,不再留在内舍班,而?是要升到?上舍班,为后年?的?院试做准备。

搬东西换去上舍班的?学生都很雀跃,除了沈持。

他也没有?哭丧着脸,通身非常冷静平和,叫挚友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书院只有?一个上舍班,教室在书院东边单独的?小院子里,极是幽静,几乎听不到?蒙童哼哼唧唧的?斗嘴声。

上舍班的?学生年?岁参差大,从十一二岁到?二三十岁,但无一例外,全是童生身份。

沈持的?桌椅被放在头一排,还是和裴惟做邻桌。上舍班的?夫子们不教什么课,多数时候不过作为答疑的?存在罢了。

好?像多半靠自?学。

“等京城或是省城一有?好?文章传出来,夫子会让咱们抄写背诵的?。”在上舍班呆了多年?的?学生传授经验。

新来的?学生一脸虔诚地记下。

由于在城中租赁了房屋,离青瓦书院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沈持不再住宿,一连几日放学后早早离开书院,回到?家中闭门读书。

到?了五月二十一,他放学后去了书院隔壁的?紫云观。

邱长风出息了,不知从哪里招来个道童,还把传承多年?的?大铁鼎香炉给挖出来擦抹干净,放在观中,大抵是要吸引一拨善男信女来进香,收香火钱了。

紫云观上一任道长在的?时候,香火很旺的?,都说这里的?财神爷和药王爷最灵,求财呀求个好?身体,都来这里拜拜。

“哟,稀客啊,”邱长风看见?沈持,笑吟吟地说道:“沈大才子来了?”

沈持扯着他破旧的?道袍,小脸蛋一皱吧旋即呜呜哭起来:“道长,我爹被山匪抓走了,呜呜呜……”

他这一哭给邱老道整不会了,以前?称兄道弟的?没哄过孩子,手忙脚乱地拉着沈持坐下:“贫道都知道了,蹲墙头上等了你好?几次,都没看见?你。”

持抽噎两声:“求道长帮

我救救我爹吧。”

邱长风:“你别哭,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