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互相加微,即便相隔千里也能随时聊上几句。

上辈子?念“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③,这?样?的诗句,不细细品味琢磨,也砸不出味儿来。

同理,对于做八股文,只有?精心揣摩体?悟,在心目中追想当时的语境和圣贤的心理,才能捕捉到圣贤言论的真?实意旨,发掘出其中的微言大义。

又?回到最初的破题上,因?而破题对题目的概述,是建立在对经文的分析领悟基础之上的更深度的解经,就是检测学生解经水平,正反思维,概括分析,领悟水平,只有?这?几方面一处不拉跨,才能更好地?揣摩微言大义,心贴先圣,体?悟还原其语境。

承题同样?如此。

起讲可以稍稍在此基础上自由发挥一些。

……

他在纸片上用蝇头小字记下:八股文与四书五经深度捆绑,是一目了然的功利关系,抽空再次精读四书五经一遍。

习完功课,他拿出从?前画的简笔画滚滚看了看,笑着喃喃自语:“以后该画工笔画滚滚了是不是呀?”

工整细致,活灵活现。

做八股文亦如是。

之后,夫子?们?开始细扣八股文正文的写法,一下子?像从?小学生作文升华到了初中生作文。

八股文的正文部分规定要用正反、开合的方式将题旨内蕴阐发完全,在冒子?的框架内合理发挥,有?天马行空的余地?,但不多?,夫子?们?都是提倡中规中矩的。

标准的八股文是由两两对偶的四个段落组成,就像标致的滚滚背心整齐,腰是腰腚是腚的。

这?四个段落分称为提比、中比、后比、后二小比。每比分出股与对股,共计八股,所以叫做八股文。

这?个有?着起、承、转、合逻辑关系的段落的设置,表面看起来是个结构问题、表达方法问题,但实质上是一个内容问题。

《骈文概论》中说:“凡是说理的文字,愈整齐愈有?力量,复反复愈易明白。”④

这?让沈持想到,上辈子?写作文议论文题材的,老师也每每强调,要有?主题要层次分明,要前后照应……当年高考他们?理科班好几个孩子?不会?写作文,语文老师没办法,骂骂咧咧揪翻出几篇八股文名篇整了个新八股文框架,说按照这?个框架给他套……看来写文章这?件事吧,从?古至今都大差不差,或许就一个古人多?死板一点儿,后世更灵活一些。

整齐对偶、正反开合、反复阐述的八股文字,让科举应试者一层层深入地?将题旨阐述出来,其经学性更为凸显。对偶反复,只不过用以增强文章的气势力量,明白畅达而已。

八股文中的“八“在科举中,它是有?灵魂作用的,兼具工整对称以及美感。

……

精练完八股文的冒子?和正文,已到四月中旬。

繁花落渐稀。

当朝今年的府试在四月二十八开考,由县域所在的州府承办,考点设在州府的官办州学里,省知?府派遣主考官和省贡院的夫子?充作阅卷官到各州府去主持府试,并拟定考生名次。

禄县所在的州府是长州府,因?而沈持等今年准备应试的考生得到长州府去考试。

书院帮着下场府试的学生们?办理手续,诸如填报考生姓名、籍贯、年龄以及家庭出身,取具同考者五人互相结为连保,廪生作保等和县试大体?相同,有?专管此事的夫子?们?大包大揽,全然不用学生们?操心跑腿。

内舍班的夫子?们?则抓着他们?没日没夜地?苦练八股文,期望他们?在这?次的府试中取得名次,考中童生。

照往年的惯例,考生们?刻苦至考前三天,放假回家,等着赴考。

“岑兄,沈兄,”江载雪早早与沈持他们?说道:“咱们?仨考前头一天就赶去长州,宿在州学边上,夜里睡个饱觉,次日精神头足足地?去考怎样??”

经他一提,沈持开始核计这?事儿。

他还没说话呢,裴惟找过来问:“那个,我?能不能和你们?一道赴考?”

近大半年来,裴惟那个从?前不爱说话的孩子?也和沈持他们?越走越近,话也多?了起来。

“好啊,一块儿走。”江载雪笑道:“裴兄肯跟我?们?一道赶考,荣幸荣幸。”

裴惟家世好,学问也好,求之不得。

“哪里哪里,”裴同学脸微红,不大好意思地?说道:“和你们?县试甲榜的三人同行,是我?的荣幸,请多?提点。”

他在去年的县试中考中第十五名,虽未能跻身甲榜,但对和沈持同年入学,同龄的他来说,已经不得了了。

沈持么毕竟上辈子?考的多?多?,粗略算了算,从?小学一年级到研三,也就区区几百次吧,真?论起来算是老手,比小裴强那么一丁点儿也属正常。

“嗯,”沈持这?时候才接话:“咱们?考前头一日早起去文庙拜了文昌帝君,许了愿,出来便直接去长州府吧?”

岑稚打了个哈欠,这?阵子?实在是缺觉,他顶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商定好赴考的诸项事情,沈持回到宿舍挑几本书拿上,出门雇辆骡车回家。

考前半点儿都不能累着,他可是备考经验很丰富的,绝不会?为了省几文钱步行走几里地?路。

沈家。

为了沈持的这?次府试,沈煌跟别人调了班,侯在家中,等着为儿子?送考。

沈持见着他的第一句话则是:“爹,那块布料有?出处了吗?”

他还惦记着帽子?风筝的事呢。

沈煌一瞬眼神微闪,俄而又?苦笑道:“还真?打听不出来。”其实,他问到了,那布料不出自禄县,而是邻着的献县一户人家妇女纺的布,她丈夫拿到集市上卖了,至于买走的顾客是谁,早不记得了。

禄县县衙听到一点儿眼下献县闹山匪的风声,这?布料又?查出是来自献县,不由得他不多?想。

他心道:献县县衙已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县中官吏尽数出动,日夜巡逻不止,警戒深严,山匪几次下山没有?讨到好处,难不成断了粮,把主意打到禄县来了?

先放个帽子?妖吓唬禄县百姓,等他们?陷入极度混乱时,山匪们?趁火打劫,抢走粮食和财物?

幸好帽子?妖被儿子?戳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沈煌每每这?么一想,都后怕地?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