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史玉展没?回来,右等也不回来,等到他绷不住的时候,有个兵士慌张回来:“沈大?人,不好了,史小?郎君射了王膺一箭,但他被人追得跳进了白泷谷。”
史玉展前去偷袭王膺,对方?见他一个小?毛孩子也是轻敌了,一疏忽中了他一箭,这一箭也让人紧追他不放,直至追得他走投无路跳下山谷。
白泷谷是什么地方?。
有人打开地图,当沈持看到那个地形时,眼前一黑。那个地方?三面是不知名的山脉环绕,另一面是湍急的江流。四周方?面多少?公里都是荒无人烟之地。史玉展跳下去,凶多吉少?。
饶是如此?,王膺还派人把白泷谷围得水泄不通,生怕史玉展爬上来,这是下了必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旁人也因?此?无法到山谷里寻找史玉展。
沈持一边在心里埋怨这小?子太轻狂了,一边急急带人回左氏土司的宣抚司府去找左靖:“要是左土司能救他一命,我必全力为你解王膺大?军之困。”
左当归听说后过来牵着她?外公的衣袖,用乌溜溜的大?眼睛央求:外公,救救史哥哥。
左靖想了许久后说道:“唉,只能这样了。”他找来族中驭虫的老者:“让他跟你们走一趟把史小?郎君救出来吧。”
白泷谷离这里不远,只有二十多里地,沈持跟着驭虫的老者前往,到了之后,老者呜呜咽咽吹了几声口?哨后,漫山遍野的虫蛇开始在山谷周围爬动。此?情此?景,沈持手脚发软,叫上昨夜未睡,头晕,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僵住了,但凡松一口?气他都能栽倒在地上。
好在虫蛇的出现让王膺的部将同样畏惧,他们估摸着史玉展跳下去也活不成,于是撤走。等他们走远了,老者又吹口?哨驱散虫蛇,左氏土司的人进入山谷,寻找半天,终于把昏迷不醒的史玉展背了出来。
看到那小?子时,沈持的手都在抖。
他身上被山谷中的荆棘划的全是血道子,几乎找不到一块儿完好的肌肤,内里有无受伤,不得而知。
他们急急回到左氏宣抚司府时,竟休战了,外头一派宁静。一问?才?知,竟是这小?子歪打正着去偷袭射了王膺一箭,据说他急火攻心伤口?恶化,发起高?烧,至今还昏迷不醒。主帅昏迷,这仗没?法打了,他们只好僵持在这里。
给了左氏土司和沈持他们一个喘气的机会。
左靖请了部落之中最好的大?夫来给史玉展诊治,大?夫查看了他的伤势后说道:“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沈持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大?夫,他伤的很重吗?”
大?夫看了看他:“毕竟是个小?儿,这伤重,极重……”他说到这里忽然问?沈持:“这位大?人……似乎生病了?”
沈持摆摆手:“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
大?夫说道:“我给这位小?郎君开一副药,要是他今晚不发烧,就没?什么事,要是发起烧来……”他看着沈持煞白的脸说不下去了:“先煎药给他喝吧。”
左靖亲自吩咐下人去熬药,不一会儿,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了进来。沈持接过来去给躺在床上的史玉展喂药。
他先解下这小?子缠在手臂伤上的鞭子,看到上面血迹斑斑,沈持的眼圈很酸很酸。他舀起一勺舀正在晾凉时,左当归从外面进来,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说让她?来喂他喝药。
第179章 第 179 章 支一口破锅吓唬不到……
沈持哪里会使?唤她?一个小小女郎做这样的事情, 只叫她?搬个矮凳坐在床边,看着他给史玉展喂药。
左当归乖巧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一勺一勺往史玉展嘴里送药, 极小声地问:“史哥哥,不?要紧吧?”
沈持看着史玉展嘴唇都白?了的模样, 低头?语调生硬地说?道:“这小子多皮实呀,他会没事的。”
左当归点点头?, 把衣角绕在小小的手?指上,缠了放开, 放了又缠绕。
沈持有一搭没一搭问她?话?:“你很害怕打仗是不?是?我也怕。”
左当归摇摇头?:“我娘说?, 我是段氏的孩子, 他们不?会杀我的,可是我讨厌她?这么说?, 讨厌大理?段氏。”
沈持说?道:“大理?段氏没什么不?好的, 祖上是很厉害很开明的人,先贤辈出?, 只是眼下不?幸出?了几个不?肖子孙而已, 小当归, 你的祖宗在天之灵,也会厌恶他们的,可是他们会保佑你做个厉害的人呀,不?要讨厌‘段氏’了好不?好?”
“我听史哥哥说?你是状元郎, ”左当归圆溜溜的眼睛微微活泛了些:“你说?的话?果然好听, 我喜欢你沈哥哥。”
沈持:“……你可以叫我‘沈叔叔或者‘沈大人’。”
“我可以跟史哥哥一样叫你‘姐夫’吗?”左当归想和史玉展一样, 她?觉得这样显得亲近。
沈持:“……”小丫头?刚开口说?话?,他得顺着她?:“你还是叫我‘沈哥哥’吧。”
左当归迷糊地“哦。”了声。
沈持喂完史玉展喝药,挪到屋里的书桌上去看书, 今夜他要照看这小子,看来没觉睡了。
左当归端正?地坐在床边,谁来叫也不?走。
到了夜里,外面又发动进攻,这才?听说?王膺醒了,一醒就直接拉了百石的弓,表示自己老当益壮。定要拿下左司土司。唉,老匹夫确实难杀。
沈持走出?去到宣抚司府的高?处望了望,战况激烈,他在心中道:照这样打下去,不?出?五三日左氏土司就要战败。
他惆怅地回到屋中,听着不?远处的兵戈声,沈持呆坐到三更末,左当归伏在史玉展的床边睡着了。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屋子里的另一张小床上。他则躺在史玉展身边,间隔一炷香的功夫摸一摸那小子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到天大亮的时候,外面的兵戈声暂时熄了,沈持起身洗了把脸,又去坐到书案前。
天光大亮后,史玉展在浑身的剧痛中清醒过来,他试着掀开眼皮,看到屋顶左氏土司独有的雕梁画栋,他呼啦一下想坐起来,又因为太疼而喊了声,又倒下去,眼珠滴溜一转:他这是活着还是死了呀。
他又抬眼一望,看见沈持坐在屋里的书案边,一手?托腮,半眯着眼,没有睡,在发呆,于是轻唤了声“姐夫”。沈持听见呼喊,缓缓看向他,眼睛陡然睁大:“你醒啦?”史玉展瞧了瞧浑身上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沈持叹了口气:“我当初跟你说?的话?,你忘的一干二净,非要去做这种鲁莽之事。”
登时唐僧附体,絮絮叨叨来了一番说?教。
史玉展挠挠头?,懊恼地说?道:“姐夫,这次是我做错了。”沈持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错了呀。”
史玉展:“我射了王膺老匹夫一剑,他死没死啊?”
沈持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在你醒来之前,外面还在打仗呢,想来王膺已经康复了吧,这回我们打不?过他了,他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史玉展一侧身疼得直抽气,他看到了睡在一旁小床上的左当归,用眼神?问沈持:苦当归怎么在这里?
沈持说?道:“她?昨夜喂你喝药,后来就趴在这儿睡着了。”
史玉展叫了声“苦当归”,小丫头?没醒,他又问:“姐夫,那我们打不?过还不?跑吗?你是不?是向我姐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