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是说做两手打算,”沈煌说道:“要是能成最好,成不了就等二人一道回京时再办婚礼。”
沈持:“嗯,阿娘,是这么回事?。”
回头把这事?儿?跟史家一说,史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咱们都?不是古板人家,莫因?为几处虚礼把你俩的大事?给误了,阿池这次去西南,你俩择个吉日成亲。”
一旁的史二夫人却道:“不过,亲家,阿池到了之后也?要问过三娘的意思。”她有些?担忧成亲后女儿?万一有孕,上战场时麻烦的很。
“那是自然?。”朱氏说道:“让他们俩商量着办吧。”
这个腊月,沈、史两家都?在京城的各家铺子里搜罗轻巧、喜庆又?用得着的东西买了,归置在箱子里,让沈持带过去成亲的时候用。
朱氏又?买了两个大的木头箱子,和上回预备的四个一块儿?,能装整整一马车:“你走的日子不巧,你妹子二月出嫁,先前还指望你给她送嫁呢。”
沈持:“是了,不过君命难违,对不住了阿娘。”
“不怪你阿池,”朱氏说道:“家里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朝廷的事?,娘就是随口?说说。”
娘俩在说话的时候沈月来了,笑着问他们在说什?么。
沈持:“哥过了年就要离京,不能送你出嫁,到了舒家,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不要委屈了自己,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回家来,天大的事?有哥哥呢。”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沈月说类似的话了。
迎娶新妇对男子家来说是一桩要祭告祖宗的喜事?。然?而对于养闺女的人家来说。女儿?出嫁,意味着家中少了一口?人,而多了一门亲戚,是件伤感却又?不得不强行高兴起来的事?情。
这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沈月笑话他们舒家离咱们家不过就五里地的路程,过两个胡同就到了,随时能回家,你们这样不放心?,要不她就不嫁了吧。
沈持这才闭嘴,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小小的矫情了。嗐,头一次给人当?哥哥,难免。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到了腊月二十?七休沐,沈持去找孟度喝了个小酒,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孟夫子红光满面,眼尾都?带着春风,涤去了从前一身的冷清。
“你此番二次去黔州府,”他问沈持:“只?是去巡视矿务?”
“都?叫夫子瞧出来了,”沈持笑着用手指蘸水在几面上写下“大理国”三个字:“这次要慢工出细活,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
孟度先是吃了一惊,后又?皱起眉头笑道:“好,是件好事?。”
沈持:“我?有了这个去处,夫子可以安枕无忧几年了吧?”
不用担忧他被皇帝拿去当?刀使?。
孟度眯眼呷了口?酒:“是我?想多了。”白操心?了。
“最近大理寺在忙什么?”沈持问他:“没听说有大案子。”
“嗯,眼下没有案子可办,”孟度说道:“在整理从前的卷宗。”
话说这儿?打住,两人静静地对酌,一杯复一杯。
……
这是沈家第三年在京城过年,结交的人渐渐多了,过年的时候要走动的人家也?多,因?而年底要预备种种招待客人的东西。
俗话说“腊月水土贵三分。”,到了年关,一应吃的用的都?涨价,腊月二十?八,沈煌夫妇从外头回来,对沈持说道:“这几样果子,菜,都?比往日贵了四成,买起来真是心?疼。”
沈持瞧了瞧:“朝廷还会赏赐一些?肉什?么的,有这些?差不多了。”
他话音才落,宫中的小太监就用小车推着年节礼来了:“沈大人在家吗?”
赏赐来了。五斤猪肉、牛羊肉各三斤,还有一些?果子和一罐茶叶,比去年丰厚,果然?官当?的越大好处越多。
送走小太监后,沈煌说道:“要是在禄县,拿这些?祭祖不知多体面。”
朱氏把那罐茶叶收起来:“等过了年,请人捎回去上供给祖宗也?是一样的。”
沈煌点点头。
沈持知道他爹惦记着家里,于是说道:“等过了年我?南下时从秦州府路过,去看看爷奶吧。”
朱氏摇摇头:“阿秋今年没考中秀才,你三婶子正丧气呢,你何苦去扎她的眼。”
去年秋天的时候沈知秋考中府试成了童生,沈家三房本想着他今年能一鼓作气考中秀才,谁知落榜了。
而沈持这边又?是升官又?是娶亲,双喜临门,回到禄县说起来,不
是叫人家瞧着难受吗。
沈持:“……”
只?好打消了年后回禄县探亲的念头。
过年间,沈持与即将上任的新京兆少尹林瑄还未交接,每日仍旧还要带着京兆府的参军们在京城四处巡视一番,好在这个年过得太平,倏然?就到了正月初七。
皇帝与百官结束休沐开始早朝,各衙门也?正经开门了。
林瑄穿上从四品的官袍来京兆府上值,跟同样换了正四品官袍的沈持交接公务,二人相识这么久了,自有几分默契,不过用了十?天半月便厘清了,都?若释重负,笑着祝彼此官途平稳。
正月二十?二,沈持携几名?官吏一道南下,前往黔州府。
一路上,桃花朵朵开。一行人至八日就到了黔州府。以沈持如今的官阶,正四品的六部官吏,要住在当?地府衙安排的单独的宅院。
来迎接他的正是老熟人,俞驯,一见他就大笑道,没想到我?们二人又?一块儿?到这儿?来了。
沈持一看俞驯这精神头儿?,就知道他在黔州知府的位置上干的不错,笑道:“本官就是投奔俞大人来的。”
俞驯哈哈大笑:“我?怎么瞧着沈大人这架势,是同史将军成亲来了?”除了官吏之外,还有一辆马车随行,上面载着贴满“囍”字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