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春藻不能解释的,吴妈妈所言更是莫须有。春藻凭空被侮辱,羞恼万分,就想自证。
“好,好,我说吴妈妈为何刚进咱们柏清堂就看不惯我和春荔几个。”春藻也不跪了,“倏”地站起来,眸色冰冷,“若是为这张脸,担心我勾引少爷,妈妈大可放心。”
春藻转头面向贺韶光,声音透出一股坚定:“春藻今日此举,以证清白。求夫人明察,还春藻名声。”
又瞥了一眼吴妈妈方向,神色满是不屑:“日后我也不愿再与吴妈妈手下共事,求夫人将奴婢指到其他地方。”
说罢,拔下头上的素银簪子,狠狠地对着自己侧脸划了下去。
贺韶光眼疾手快,在她拔簪子的时候就出手一拦,簪子歪了方向,只在耳后留下一道血印子,倒是贺韶光的手掌被划伤了。
没来得及插话的陆明砚吓坏了,连忙叫人去请府医包扎。
他此刻心情复杂,若说谁知道那枕巾是怎么出现在后门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春藻被牵连,何其无辜,只是陆明砚还没来得及为她正名,她就划伤了自己和贺韶光。
陆明砚对她升起的不忍愧疚,又被对贺韶光的担心所取代,埋怨春藻反应如此之大。
贺韶光紧皱眉头,嘶,这姑娘下手有够重的。她拦了一下都被划出了血,并且伤口还没有要止血的样子。
若是自己没拦着,这张脸肯定要毁容了。
吴妈妈见状,大喊:“大胆春藻,竟敢自裁!伤了二夫人,你死罪难免。春葵赶紧将人绑起来,丢到柴房去。”
第68章 何不食肉糜
她虽然不在乎贺韶光伤没伤,但是这下也算被她又抓住了处罚的由头,她得利用起来。
不然刚才若是春藻得手,又说了那番话,少爷一定会嫌她手长,不会留她在柏清堂。
贺韶光制止了吴妈妈,她这辈子从小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皮肉伤,所以疼得很,口气就不太好:“吴妈妈歇着去吧,春藻有我处置就行了。”
吴妈妈不乐意她插手少爷的房中事,就不太愿意听她的话。
贺韶光虽然来陆府之后对下人都和善极了,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更何况她算是看出了吴妈妈的这些心思。
“吴妈妈,您是府里的老人,不服我也正常。”
贺韶光暂时用帕子捆在了手上伤口处,她直视吴妈妈的眼睛,语气稍冷,“只是你不该仗着资历欺凌下头的丫鬟,更不该凭自己的喜恶对别人的长相如何,就恶意揣测。”
“你比我更清楚,名声对女子有多重要。若是你今日的话传出去了,春藻日后还能抬得起头生活吗?”贺韶光说得火大,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你将人逼到自毁容貌以证清白,若不是我拦着,你就毁了她的一辈子。”
陆明砚此时还不懂男女之情,他听见贺韶光说这些,才懵懂明白了春藻为何要做此举动。
他看着吴妈妈的眼神愈发厌恶,开口道:“吴妈妈年纪大了,该休息一阵子了。以后院子里的事情,就让从前分配的大丫鬟来吧。”
吴妈妈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小少爷...老奴是江家的人啊。”
“妈妈分不清这是在陆家还是江家么?既然这么惦记旧主,那就回江家去吧”贺韶光皮笑肉不笑,这人还真是愚蠢。
“江家也不必回了,吴妈妈从前只是我亲生母亲手下的二等管事,算不得多得用。”陆明砚道。
他考虑的是若是送回二外祖家,不但二外祖家人会写长长的信来劝说他,连自己的济州亲外祖家也会知晓,并送家书来细数他的不是。
烦得很。
并且他们一定会认为,这都是贺韶光教唆的。
“那就带去老夫人面前,让她发落。”贺韶光不愿管她,反而是看向春藻。
春藻自从刚刚毁容失败就一直垂眸,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贺韶光怕她再想不开,就让人捉住她的手,但也没捆起来。
春藻开始是心如死灰,并不害怕,只是伤心娘亲以后一个人,不知该怎么生存?
听到贺韶光不让吴妈妈处置自己,反而帮自己说话,她是不敢相信的。
主子再和善,那也是主子。别说伤着了,一句话没说对,那就是要罚的。
春藻心绪复杂,看见吴妈妈被小少爷厌弃,再被人带下去,然后春藻对上二夫人看过来目光。
没有责备和警戒,贺韶光问她:“枕巾...”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往下拽,她低头看。
是陆明砚拽了拽她,有些不好意思:“母亲,是我自己丢的...”
贺韶光示意他自己说。
“是我换牙发现晚上睡觉流口水,怕被笑话...”
原来闹了这一场,竟然是个乌龙么?
春藻自嘲地一笑,她现在是真没什么心情能真情实感地笑出来。
“小少爷与奴婢说是在此方便,也是诓奴婢的吧?便是那时扔的吧?”春藻把一切都想通了。
陆明砚点头,没想到他一时的不好意思,闹得如此难看。
他真情实意地向春藻道歉:“抱歉,春藻,我不会包庇吴妈妈的。”
春藻有些无力,吴妈妈也好,她也好,都只是下人。小少爷犯的错,她们来承担,不管换了是谁,终究是替主子担了后果。
吴妈妈纵然有错,初心也是关心小少爷。她虽然厌恶吴妈妈,但也...
“那小少爷您呢?”春藻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什么?”陆明砚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