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哥就拉着她:“韶光啊,这主意是你出的,舅舅们都清楚。你说你想要什么,舅舅都满足你!”
“首饰?珠翠?”海大哥自己说着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都太轻了,不够!”
“宅子?地产?要不给你在京城买个宅子以后要是跟夫君吵架了还能有个地方住。”
这话不靠谱的……海大嫂忍不住掐了一把丈夫的腰,咬牙切齿道:“你是猪脑子吗?你能不能睁眼看看,筱文还在一旁呢!”
海大哥立马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筱文啊,别害怕,韶光的脾气是最好不过了。”
平时确实挺好的,但是要是被惹毛了,就算是小猫也是会炸毛的。
这个道理陆筱文深以为然,他举起酒盏,敬了海大哥一杯:“当丈夫的理应护着妻子。”
回去之后,海氏就一头扎进了贺长枫的婚事筹备当中,幸亏海大哥来的时候将海大嫂也捎上了,可以帮她一起忙活。
贺长枫原来在后院里的院子太小了,贺家又在原来的院址上,打通了旁边没人住的一个小院,重新修缮了一番。
原本是海氏在谋划的,但是一去定州月余,工程搁置下来,等她回来肯定是来不及的,于是贺长枫自己做主,将院子装得倒也有模有样。
只是偶尔从正屋里飘出来的粉色纱帘,让海氏不免狐疑:这真是自己这个儿子的审美么?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她跟贺韶光忙在前线的时候,她儿子给人家姑娘送了好几封信,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商量这新房该如何装饰,将喻山的腿都要跑断了。
幼蓝时常看见管懿对着一封信,脸上露出那种少女怀春的浅笑,不禁恶寒:这还是自己那个沉稳端庄的姑娘吗?
总之长枫的婚事的进程没有被耽搁,一切都稳而不乱地进行着。
海氏还找了贺韶光,希望让陆家的双胞胎来当压床的童子童女。
这种事对双方来说是皆大欢喜的,陆老太太也很高兴,让两个孩子沾沾这种喜气,也是多出去和京城里的同龄人们走动走动。
第163章 除夕
年前闹了这么一出,圣人也没心思大办除夕了,但是老祖宗的规矩总不好随意撇去,于是他让皇后看着办。
看着办的意思就是按规矩来,也不能太敷衍了,但绝对不要声势浩大的。
外头百姓日子不好过,他们怎么能享受?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做得好看。
这一点,皇后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后,当然是明白的。
所以像去年还勉强能在名单上呆着的陈家之流,今年想当然地没有被邀请。
陈月娴生闷气也没用,不过稍有安慰的是即使地位不如从前,陈家的家境反而好转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侯爷新结识的一位朋友,借着陈家的名头做生意,挣得银子与陈家能三七分。
平白多了一笔进账,且金额还不小。
陈月娴高兴地催着父亲赶紧新买个宅子,最好是搬回原来住的地方。
陈侯爷疼爱这个小女儿,加之自己也还想硬挤入原来的友人圈子,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陈家的举动暂且不提,时隔几月,再见到太后时,贺韶光真真切切吓了一跳。
昔日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头发已经全白了,往日慈祥和蔼的面容也变得疲倦,病容蜡黄。
太后强撑着病体出来见客,脸上为了遮盖倦色上了厚厚的粉和胭脂,但久病之人的颓态是妆容遮不掉的,会从枯皱的手和躯干中透露出来。
因为她的病,乔玉屏拒了亲事,一心在宫里陪侍,连家里也很少回去了。
其实要说太后的病最严重的还是心病,自从燕王死后,她把自己关在小佛堂内吃斋念经一连数月,荤腥不沾。
大鱼大肉惯了的人,突然只吃不带油水的素食,再加之心里忧思过度,身体自然撑不住。
知道太后是因为燕王的死在怨自己,又不能表面上说什么,只能以摧残自己身子为由头泄气,圣人心里也憋着一阵火气,于是他只吩咐太医好好调养太后的身子,自己倒是从来不去看。
后宫里谁也不敢劝,劝了要被好一顿发火。太后又不是这些娘娘们自己亲生的娘,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这么算下来倒只有乔四姑娘是真心希望太后好起来的了。
郑王妃生产时得太后救过一遭,也心存感激,以前还会约了韶光经常进宫说说话陪她解闷,可是宫变事后圣人就对儿子们不那么信任了,特别是几个成年了的皇子,大家都清楚父皇的心态不一样了,很自觉的减少进宫的次数,也约束自己后院的女眷,没事少进宫去引人注目,降低他的防备心。
陆家来得早,徐茹芸穿上国公夫人的命妇服饰,端庄自然,时下流行的还是相对浅淡的妆容风格,口脂上唇多数不涂,使得女子们看起来有“小口”的观感,但徐茹芸的唇本就偏薄,看着面容温婉,省去了这一步。
她与陆汝清在宫门分开,神色关心地叮嘱陆筱文:“二弟,若是你大哥身子不适...”
陆筱文了然地应下:“大嫂且放心,我会让大哥身边的宫人注意的。”
陆汝清也无奈地笑看她:“我都多大人了...”
徐茹芸被他俩说得脸红尴尬,贺韶光就出来打圆场:“哎呀呀...还是大哥和大嫂感情好,我可看不下去了,我要把大嫂拐走!”
她挽过徐茹芸的胳膊,和他俩告别之后,就往不同的方向走了,由各自引路的内侍带着。
还是同往年一样,先是拜过皇后,再一起去见太后,见到太后的时候有惊讶的,也有已经习惯的,,没什么反应。
太后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一看便不是真心的,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大家坐下。
“我去年见太后,明明整个人看起来还不到五十的样子,怎么会...”徐茹芸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贺韶光叹口气,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别说太后了,那可是她亲儿子...听说圣人也不似从前健朗了。”
多半还是这一年来又是底下的人谋逆又是旱灾给闹心的。
“贺氏。”
“臣妇在。”上头点名了,贺韶光立马端正坐好,乖巧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