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贺韶光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两三个地方,咱们都找一遍,应该能找到。”许是自己也觉得不靠谱,陆筱文也笑了。
倒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虽然按年龄来算,似乎陆明砚才是这个少年。
他笑,贺韶光被美色耽误,于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很没原则地点点头:“那咱们便一起去寻。”
发现贺韶光比平时更好说话,陆筱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想去?”被盯得发毛的贺韶光,反咬一口。
“没。”
诡异的安静后,马车到了。
一下车,陆筱文习惯性地伸手去扶她,贺韶光往旁边一缩,提着裙摆自己跳下了车辕。
这边的街道上满是油纸伞做成的灯柱,比人手上撑得要小,三个串成一串,立在道路两边,五彩缤纷的,与来时路大大的不同。
“真好看,真热闹。”这些彩灯装点了夜色,每条平凡的巷子里都是不同的景色。
“这就是了。”陆筱文指着白府的门,木门年久厚重,脚处有些霉了。
“白府?”贺韶光念了一遍,“你朋友是白素贞啊?”
“...”这么个州府,这么个姓氏,确实不好解释。
“钥匙应该在这附近,我去问问那边米铺的老板娘。”陆筱文绕视了一圈,发现了目标,过去一问,发现没有。
“再去看看那家卖酒的。”
他干劲十足,贺韶光张大了嘴巴:不是吧大哥,你玩密室逃脱呢?不过这青天白日的,他们找的是进门的钥匙。
还好这次很顺利,不知道跟卖酒的老板对了什么暗号,总之陆筱文提着一串钥匙回来了,手上还拎了一坛子酒。
“怎么还买了酒?”贺韶光问他。
“雄黄酒。”陆筱文举着钥匙,对准匙孔,插了进去,转了两下门便开了。
“啊?”
贺韶光愣愣的跟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接刚才她说白素贞的梗。
好冷。
酒确实是雄黄酒,主要配合着当地特色的传说,销量也更好些。
果然府里没有一个下人,安静得像是在做贼。
“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干净。”贺韶光从陆筱文的脸上看出了赞许二字。
“你说的,莫不是...白御史的儿子?那个辞官云游天下,还出了游记的白侍郎?”贺韶光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名字,念叨了两遍,微微激动起来。
陆筱文见她激动,有些莫名:“你知道他?”
“天下谁人不识君?”贺韶光握住他的手,诚恳道,“你既与他有这般交情,那下回他再出书时,你替我要一本吧?”
实在是,书铺每次只印几十本,太难抢了些。
陆筱文定定瞧了一眼自己被抓痛的手,再瞧一眼面带红晕的贺韶光,吐出两个字:“不熟。”
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给贺韶光,他毅然出门在白府里转悠起来了。
不是他自己家,倒像是主人似的。贺韶光撇嘴,什么不熟,都是借口。
不过想到此处是小白先生的家,她又好奇起来,作为“书迷”,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对方。
虽然连个人影也没见就是了。
说什么来什么,住进白府的第三天,白延卿回来了。
风尘仆仆,几月未归家的白延卿,见着敞开的大门,惊得立马将包袱放在门口,潜进去看贼人的面容。
当白延卿对上一张同样迷茫的俏脸时,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贺韶光:“你是谁?”
第122章 江南行(杭州二)
白延卿嘻嘻哈哈地搭上陆筱文的肩,朝他挤眉弄眼,意思是许久不见,他出息了。
陆筱文面无愧色地拍开他的手,淡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白延卿哼一声:“我若是不回来,是不是家都被你搬空了。”
接着,白延卿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与他讲起自己在甘孜的见闻来:“你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神秘、丰饶的地方,人们手里拿着转经筒、还有他们的脸上,虽然饱经风霜,但是依旧带着的祥和的笑纹,高地上飘扬着艳丽的经幡、还有一群行走的喇嘛。”
“此次川行,我还遇上了一波浅发碧瞳的胡人,他们与咱们平时见的鞑子不同,来自大洋彼岸,叫什么...么..西卡?”
“噗...”贺韶光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小白先生,你想说的是不是墨西哥?”
“诶对!弟妹说的就是这个这个,墨西哥!”白延卿嘿嘿一笑,夸道,“弟妹学识真是渊博啊,我第一次见这些人,他们还送了我些花种跟菜种,我不爱伺弄这些玩意,正巧碰上你们,不如你们帮我拿走吧。待真结了蔬果,若我在京中,托人送我一些便是。”
“啊...”贺韶光看见一盒子的奇形怪状的种子,更加惊奇了,这一趟,白延卿走得可真值!
“旁的也就罢了,这番椒我是在他们手上见过成物的,这番椒丛生,熟后开白花,结的果子像秃了的毛笔头,色泽红艳,确实美观。我写了折子,要给圣人老头送一些到宫里看看怎么在御花园也种一些。”
白延卿特地介绍了番椒这种植物,贺韶光则早在看见辣椒种子那一刻就开始双眼放光,翻来覆去的将那一包种子看了又看,面露惊喜。
“呃...弟妹?”白延卿滔滔不绝地讲完,发现没人理他,陆筱文自顾自在翻看他带回来的铁制兵器,贺韶光则是抱着那一堆种子看起来快要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