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踏进黄大仙的庙门,这一次的心情很不一样。

在几年前那一次跟陆文州来,说实话,他从不信这些,但陆文州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抱着敬畏心总是没错的。

所以那一次他真的很认真的在许愿。

许愿自己的心想事成,事业蒸蒸日上,但他的愿望里没有陆文州,因为他心虚。

在那时他从不认为自己跟陆文州能够走到这一步,认为这场婚姻始终是属于“时序”跟陆文州的,对这件事一直很芥蒂,他总是把自己跟“时序”分得很细很细,他是他,“时序”是“时序”。

年轻时的他在乎自己大过于在乎陆文州,他认为自我很重要,事业很重要,前途很重要。

但人生总是在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的目标,人生也总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得到了事业,在事业中找到了自我,实现了自我,可他失去了陆文州。

他在要跟陆文州离婚的这件事情上,整整纠结了将近一年,知道“时序”并不爱陆文州,或许这个决定对于“时序”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也以为自己解脱了。

可到最后,很煎熬。

煎熬的不是他选择了事业,选择事业没有错,他煎熬的是失去了陆文州,煎熬为什么自己要对这件事那么执着,煎熬自己为什么不敢对陆文州坦诚相待。

他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不及陆文州多,他亏欠陆文州太多太多。

所以在求签时,他只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我们都健康平安的陪彼此一直走下去。

他摇出了一只六十六号签。

“这次求了什么?”

时序跪在蒲团上,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陆文州,见陆文州手中拿着九十一号签:“我求跟你的呀。”

陆文州笑了一下:“这次不求事业了?”

时序知道他在打趣自己:“那你呢?又求跟我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文州笑而不语。

时序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也真是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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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去解签文的街道,这里也是人山人海,排队估计也都得一段时间。

“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修缮过了?”时序环视着周围的街道,发现跟之前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处都翻新了。

“嗯,我之前捐款让人弄了。”

时序轻轻拍着自己的签文,调侃道:“大慈善家又来献爱心了。”

“也算是还愿,毕竟他解得确实很好,你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

“明明就是你走过来的。”时序听到陆文州还是这样说,心里很是愧疚,拉住他的手,稍稍用了些力:“你别总是这样啊,等下我又得觉得我不是个东西了。”

这男人在他们这段关系中,永远都是情绪最稳定,无条件支持他,做事最包容他的存在,越是这样他觉得心里有愧,能让他遇到陆文州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我觉得这没什么。”陆文州见时序的耳朵又红了,笑了声:“真的没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不就是不没什么吗,婚姻本来就是相互谦让互相帮助的。”

两人一边排队一边聊着,很快就到他们。

还是之前给他们看的那位师傅。

解签的师傅看见他们的面孔,对陆文州他是熟悉的:“陆先生又来了,好久不见。”说完看向时序,看了一会,像是在看什么。

时序也感觉到了师傅的目光,不过不是微妙的打量,而是一种很特别的眼神。

“嗯,先看看我们的签文吧。”陆文州把自己的跟时序的也一起拿过去。

师傅接过签文,还没问这分别是谁的,就笑了笑:“两只都是很好的签,一只上上签,一只上吉。”他又看向时序:“最近身体怎么样?”

时序愣了一会,有些意外师傅会这么问,他下意识地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也没有隐瞒:“没有,就是你没有醒的那一年我每周都会来庙里坐,跟师傅也有聊过你的情况。”他笑着看向师傅:“他现在恢复得还不错,除了剧烈运动之外都恢复得跟之前差不多,多谢师傅关心。”

师傅点头,他看着签文:“66号签可是时先生的?”

“嗯,我的。”时序说道:“我就跟黄大仙说一件事,要跟我先生健康平安到老。”

“你命中的大坎已经过了,不论是婚姻还是身体,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如你所愿,平安顺遂。”师傅将手写的解签递给时序,再拿起陆文州这张九十一号签:“蟾宫月殿桂飘香,玉箧团圆万里光,六水三山归镜里,无瑕一片挂穷苍,这签说的是嫦娥在月宫无忧无虑的神仙生活,意为万事皆圆满,前途光明。”

时序侧眸看了眼陆文州,笑出声:“哈哈,要你退休了。”

陆文州笑而不语,抬手轻捏着时序的后颈。

……

两人离开黄大仙时几近傍晚。

“宝宝,要不要去魔金大楼看日落?”

时序听到陆文州又要带他去魔金大楼,半眯双眸凑近他:“你不会又要偷偷给我放烟花这种吧?”他们一起跨年的机会其实说来确实很少。

第一年一起跨年,那年他心意不定。

接下来的三四年里,他选择放下陆文州一个人出国念书创业。

再后来他出事,在床上躺了一年。

直到他醒来,康复期恢复期,又过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