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他不願眼看着回到冰点。

“庄先?生,我就?是搞不明白,你?非要监视我做什么,你?就?这么怕我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做些什么?那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我和一个?你?不知道的男人上床了,就?在我们昨晚睡过的床上,我们做的好激”

“住口!黎雅柔!”庄綦廷睁开眼,冷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眼底隐藏着戾气。

黎雅柔从?身侧抽出一堆照片,狠狠摔在庄綦廷身上,“我以为你?这些时日的改变是认真的,原来是我蠢,天真,可笑,居然会相信你?。你?这种男人就?不值得被相信,你?这种男人天生就?学不会尊重别人,因为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条狗。”

庄綦廷被黎雅柔的话刺得心脏抽疼,沉声道:“我没有尊重你?吗,黎雅柔,我已?经愿意让你?踩在我头?上。你?不妨告诉我什么男人值得你?相信?那个?装腔作势的斯文败类,还是你?非要留在身后的小管家。”

“Lorenzo对我没有任何逾矩,司介更是!他们都比你?好

春鈤

!”

“对,他们都比我好。”庄綦廷目光冷漠,嫉妒在这瞬间宛如浪潮扑过来,他想到黎雅柔牵着别的男人在街上狂奔时自由而快乐的背影,他想到那几?十个?盒子,全是她精心为别人挑选的礼物。

他不由地凉声讽刺,“所以你?才迫不及待要离婚,要甩掉我,好和这些男人正?大光明地调情示爱,你?侬我侬。”

黎雅柔怔怔地看着庄綦廷,掐着玫瑰花枝的手指泄露了颤抖,“我和谁调情示爱,你?侬我侬……”

“你?自己?知道。”庄綦廷疲惫地说。

“所以在你?心里,我和你?离婚就?是为了和别的男人调情示爱。”

“至少你?不稀罕我的爱,也不肯把爱给我一个?人。”

他声线低沉,没有波澜,宛如一柄重锤击透黎雅柔的心脏,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那支残破的玫瑰花掉下去,砸在她的脚背,她一时语不成调,“……我不稀罕,我……”

他居然和她谈论……爱。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不稀罕他的爱,也不会把爱只给他一个?人的女人。

黎雅柔想到这些年?陪伴在他身边,那几?千个?日日夜夜,想到和他结婚,和他生下孩子,和他经历风风雨雨。她是想过擺脱他,用粗鲁的方?式擺脱他,可到头?来,还是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上来,黎雅柔看向男人的侧脸,“庄綦廷,我其?实也很想问?你?,我们成婚二十五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的妻子,你?的调.教?对象,能满足你?的性.爱娃娃,还是你?施展掌控欲的对象。”

庄綦廷深深皱起眉。

妻子的话很过分。

黎雅柔静了几?秒,抚过自己?的脸,对自己?笑了笑,继续缓缓地说:“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乖,让我听话。我只要违抗你?,你?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逼我妥协,这么多年?,我虽然无时无刻不在叛逆,不在和你?对着干,但其?实………桩桩件件我都没有赢过你?。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女人,也是你?养的宠物。我今天思考了整整一下午,我在想为什么你?就?是非要监视我。”

“我从?没有把你?当宠物,你?不要乱想,阿柔。”庄綦廷从?没有见过黎雅柔的这一面,她的脆弱比她的暴怒更令他措手不及,他下意识要抱她。

他只想立刻立刻结束这场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是我的错,阿柔,别想了好吗?”

黎雅柔抬手止住他的动作,“不,是我终于想明白了。”

庄綦廷看着她。她面颊透出苍白,唇却红得惊心动魄。

“你?打心眼里就?没有信任过我,所以你?要监视我,你?要掌控我,你?要把我牢牢抓在你?的手掌心。在你?心里,我的性格就?是原罪,我不温柔,不乖顺,不安分,不是你?想要的文雅淑女,所以我不值得相信。你?不甘心你?喜欢上这样一个?市井的粗糙的女人,所以你?才执着于管教?我………你?时常说外面的男人很坏,很掻,让我离他们远一些。其?实不是这样。在你?心里,坏的是我黎雅柔,掻的也是我黎雅柔,不是他们要勾引我,是你?觉得我会勾引他们………不是我不稀罕你?的爱………是你?………”

是你?从?不觉得我的爱也有份量。

黎雅柔颤抖着,说不出口,到最后,眼泪居然流了下来,那么热,烫着她的双眸,脸颊,随后一滴一滴洇开在裙摆。

庄綦廷看着这样的妻子,一时大脑空白,鼻腔中的氧气逐渐稀薄,柔软的心脏涌起一阵难以描摹的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深刻。

“不……”不是两个?字尚未说出口,黎雅柔站了起来,背过去,对他摆了摆手。

“就?这样吧。庄先?生。不想和你?吵架了,好累。我睡了,你?自便。”

她光着脚走回卧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无缥缈的云里,她感觉自己?要跌倒。

“阿柔。”庄綦廷快步跟上来。

“求你?……你?不要过来。”黎雅柔轻声说着。

她是四十四岁的女人,她不该在男人面前流眼泪,这是多么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她走进卧室,关门之前,对着身后一步之遥的男人道,“以后不要再私下联系了。”

门轻轻阖上,悄无声息。庄綦廷却听到一声爆破般的巨响,砰地,炸开在他心上。

八点的罗马,灯火璀璨,许愿池边仍旧里三圈外三圈围着游客,排着队,拿着硬币许愿。

黎雅柔坐在阳台上,就?这样托腮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把手掌打湿。

夜色渐渐落,街边的灯寥落,行人都归家。

黎雅柔一头?扎进被窝里,把自己?包裹进更深的黑暗,睡了。

她只当庄綦廷早就?离开,并不知道他一整晚都坐在她的卧室门前,笔挺的西?装裤皱到狼狈,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的背头?胡乱垂下来,耷拉在额前。

一整夜过得很慢,庄綦廷不知道想些什么,黎雅柔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耳边回放,回放了成百上千次。他们之间原来有这么多的误解。

庄綦廷没有丝毫困意,就?这样熬到天亮,抬腕,通红的双眼瞥着指针。

清晨六点半。

他撑着地毯,站起来,双腿一阵阵发麻,他扶着墙缓了片刻,这才放轻脚步,走出这间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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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幽深海 我在嫉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