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打了壶水,拾了柴准备烧水洗澡。火光照着少年白净的脸,十分沉默。
想家,想朋友,光是想了一会儿,心情忧郁。在古代没有任何娱乐,闲下来盯着看天色,对自然失去控制和难以排遣的孤独袭上心头。
身旁响起声音。谢无炽道:“我陪你坐会儿。”
时书:“没事儿,我也不在意,我自己能烧火,我这几天早已熟悉了古代的一切,适应了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生活,我还学会烧柴火了,呜呜呜呜呜”
“……”
谢无炽给他递来细小的柴枝,时书送到灶膛中。烧开了水,拿桶在屋檐下洗澡。一个人待在。有点抗拒夜里,一到晚上一切都会变可怕,时书飞快冲了个澡时,谢无炽靠在门边等他,等时书穿好衣服,再到井口旁洗衣服。
因为有谢无炽在,时书没那么恐惧了,刷刷刷搓衣服。
谢无炽:“洗这么快?”
时书:“这井跟贞子爬上来那口差不多,我每天晚上都要赶紧洗,很吓人的。”
时书起身把桶往里一扔,看都不敢看。谢无炽上来接过了桶:“我帮你。”
清澈的水倒在盆里,时书道了声“谢谢”,洗好衣服晾在屋梁上。随后,时书在一阵袭来的寒冷中,一溜烟进了屋内:“睡觉了睡觉了!”
忙碌一天,躺床上终于老实了。时书本来准备夜里展露脆弱,偷偷在被子里哭,事已至此拉着被子往床里侧一滚:“来来来,你不介意和我睡吧?”
谢无炽说:“不介意,我们经常一起睡。”
时书:“……”
村子里的黑夜异常寂静,和现代不同,一入夜是彻底的寂静。时书对古代没有归宿感,遇到的也都是古代人,没有话题可聊,一到深夜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袭来。
时书睡在里侧,谢无炽躺在床外侧,半夜,这房间里老鼠到处跑,门外风吹得门嘎吱嘎吱响,时书被吵醒了几次,浑身起鸡皮疙瘩,风声像是鬼叫。
来的这几天,时书每天晚上就被吓醒,不过今天醒来,身旁躺着个人。
时书看了下谢无炽,心里好像安定了一些。
第二早太阳还没亮,时书起床梳洗,去放羊捡鸡蛋。天还雾蒙蒙的,时书拎着篮子到鸡棚去。
谢无炽跟着:“我想陪你一起。”
时书看他一眼,带谢无炽一块儿出门,果然,遇到的人都看不见谢无炽,只有自己能看见。
时书进了鸡棚,一个一个把鸡蛋捡出来,鸡蛋还温热的,谢无炽一身华贵的衣服,也伸手来捡鸡蛋。时书忍不住看他:“他们看不见你,但能看见鸡蛋,会不会看见一个鸡蛋在空中飞。”
谢无炽笑了:“有可能。”
时书:“…………穿模了吧?”
谢无炽在鸡棚里格格不入,时书:“我今天要去干活儿,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想去。不想和你分开。”
时书:“…………”
不是,为什么这么说话。吃完早饭开始了长工的一天。现在是春分季节,耕田种地。时书也是这个原因被招用,但招了后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时书不会耕地,也分辨不了五谷,连草都不会除。那管家盯着他看了半天,时书心虚时,听他无语道:“算了,这田里耕地的牛你牵去放,还有一群羊,少了一只你就收拾包袱走人!”
回忆至此,时书准备牵大水牛上地里去。水牛长得很吓人!
宛如河马,两只角漆黑油亮盘在头顶,在农村,水牛发狂时头角可以将人开肠破肚。时书腿肚子发软,小心翼翼走近牵绳子,水牛看他一眼,吓得边惨叫边往后退。
鼓起勇气拎着绳索,牵几头牛到山坡上。牵了绳子,一头一头牵出去。同时也要放羊,时书有点搞不过来,但看见谢无炽跟在背后,一起将小羊赶着走。
眼看一只小羊羔乱跑,时书喊了声:“回来!”
没用,谢无炽去了竹林后,片刻,那小羊羔四只脚飞快地跑回来了。
谢无炽淡淡道:“不用谢,走吧。”
时书:“……谢谢。”
虽然有点装装的,但人还不错。时书牵着牛,谢无炽替他赶羊,一前一后到了周家庄的后山坡上,一旁有片池塘,池塘边的沼泽地长满青草,牛在这边地头吃,小羊则在干燥的地头吃草。
时书拿出镰刀割草,割一竹篓带回去给刚耕了地的牛吃。
草里有刺,一个没注意,手指头又被扎出血。时书本来就不会割草,看到血立刻缩回手指,呜呜呜像个废书生一样一屁股坐地上:“不想活了!”又是不想活的一天!
黑暗与蒙昧,孤独与绝望,体力的极限,道德的全新,文明的背叛,等级分明的世界,欢迎开到G市古代。
时书破防时,谢无炽过来,抓起他手指放到口中舔了一口。一股凉意袭上手指,时书被他舔了一口,吓得人都精神了:“你干什么?!!!”
谢无炽:“溶菌酶有轻微杀菌作用,我帮帮你。”
时书手指冰凉,往后倒退四五步,盯着自己的手指:“卧槽!”
谢无炽往前走。
时书:“你别过来!”
时书捡起镰刀,连忙冲进了一旁的草丛里,一边刷刷割草,一边警觉地看着谢无炽:“这个是真男同。”
给他一着急都顾不上手指上的小口子了,刷刷割草。谢无炽神色自若,转头到另一旁将牛从水里牵了起来。服了……看他走远,时书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转移了注意力。这一片山坡挨着竹林,一旁几座老坟,尽显阴森之态,田土都是无主荒地,庄家才让把牛放到这儿来。
时书每天在这放牛,很不喜欢,田里许多芋头叶子,容易将衣服弄脏。时书一开始有洁癖,在这放牛怕弄脏衣服,后来掉到水塘里彻底老实了。不怕脏以后,又怕看到蛇。
时书刷刷割草,眼前忽然闪过电光般一闪,一条大黑蛇水波纹一样划过。时书视线发黑,嗓子眼里毛毛的,转头啊一声边叫边跑!
好崩溃,好崩溃,时书双腿发软,等他条件反射跑了几十米,脑子里才恢复理智,僵硬地站在田垄上。
谢无炽问:“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