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噗咚! ”抽水马桶发出声响。

门板“哐当”一声, 片刻后打开门, 男生满头鲜血哭天喊地冲出来, 趴在池子上狂呕: “你这个疯子! 呕! ”

少年走到他旁边, 洗手, 消毒。

“你等着, 你等着! 我要找我爸爸! ”男生捂着头上的血说。

第二天, 男生和他爸爸, 一起对少年鞠躬道歉。少年在校长办公室内, 思考了会儿, 看向鼻青脸肿的男生: “我也想跟你道歉, 我昨天下手好像太重了, 也许你是开玩笑, 我没必要这样。”

男生连忙摇头: “没有, 没有! 没有……是我的错! ”

少年轻呼吸了一下, 拎着书包走出了办公室。

有时候, 他也分不清楚, 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因为无论真话, 还是假话, 结果从来都一样。

……

房间粉刷得十分清新, 让人一进来就觉得心情愉快。桌上放了一盆绿植, 植物旁边则是堆叠成山的病例和书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坐在椅子里, 一边看向坐在对面椅子中、西装革履、将手腕搭在椅背上的年轻男人。

医生说: “哇, 很难得看见你这么英俊的男人。”

“我对你不感兴趣。”

医生笑了: “哈哈哈, 这笑话很好笑。看了你的病例, 你家里人禁止你搞同性恋? 又是性心理障碍。”

“我父亲的工作和家族, 不允许家庭成员出现一丝丑闻。他们知道我的性取向后, 大概很担心我成为滥交、嗑药、群体派对那些放纵的群体, 他们非常紧张。还有一个原因, 我父母都很希望我能为家里传宗接代。对于家族来说, 血缘延续非常重要。”

“那你呢? 我想你不会在意父母的看法。但你为什么还没有过感情经历?”

“我也在思考。当我可以被爱感化时, 却得不到。而现在, 你可以轻易地看穿一个人的社会层次、智力水平和家庭教育, 以及他接近你的目的, 这时候他们的面孔和身材就毫无吸引力了。”

“但你还是想要。十几岁二十几岁, 是被荷尔蒙支配大脑的年龄段, 话说得难听一点, 大部分人脑子里只有交。配二字。”

谢寻不觉微笑: “没错, 我也一样, 满脑子只想找人交。配。”

“但你太聪明, 轻易看透了别人的单薄和轻浮, 所以在最容易滋生爱情荷尔蒙的年龄, 你希望得到爱, 却厌恶人。”

谢寻: “正是如此。”

医生笑呵呵说: “说不定等你三十几岁, 因为身体机制荷尔蒙消退, 就不会认为没有爱就活不了了, 会去追名逐利。不过你这种级别的贵公子, 生下来已经拥有一切, 想不到你还想追求什么。”

“嗯, 三十几岁, 也许我就去关注除了情爱以外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 你太聪明, 我无法给你任何心理暗示, 或者疗愈, 谁也无法说服你。”

“……”

游泳池内波光粼粼, 华丽的灯饰挂在树枝上, 不远处的别墅内, 舞会正开到最兴奋的时刻, 所有人都在狂舞, 一支一支的乐曲激奏出美妙狂欢的音调, 觥筹交错, 纸醉金迷。

谢寻坐在椅子里, 喝了杯酒, 忽然, 一阵情绪涌入心底。

谢寻低下头, 平静地找药, 但没找到。

他站起身, 准备让保镖送过来。但他喝了杯酒, 也许是忽然间, 脚步一阵晃动。

“咚”身影骤然跌入水中。

冰冷的水膜迅速覆盖周身, 沁透骨髓的凉意先是冰冷, 但立刻像一种拥抱, 海浪静静地环抱着,包裹着他。

谢寻的一只手伸出了水面, 被风吹得的那一阵冰冷, 远远不如在水里温暖。

而那阵冰冷, 除了水池, 还是他从小到大, 体验至今的寒意。

这种寒冷, 让他越发感觉到水里的温暖。

谢寻闭上眼, 似乎想了一刻钟。

要不然, 就不再起来了。

颅内越来越窒息, 谢寻重新睁开眼, 眼前一片荒郊野外的林区, 几只狗正对他狂吠, 他抬起头,眼前是个村落, 家家户户的茅屋冒出腾腾的雾气, 一位大婶正在晾衣服, 一转头看见他, 吓一跳:“小大哥, 你啥时候来的? 在俺院子里有事吗? ”

谢寻只调整了一刻, 便礼貌致意, 盘问起这里的来历。

谢寻在陌生的古代土地上走动, 眼前一方古刹, 隐入梨花林中。谢寻走到寺庙内, 见青苔蛛丝,一位老者。

寺内一方碑刻, 写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从那以后, 他在古代定居, 改名为谢无炽。

再到, 在周家庄的山坡底下, 遇到那赶着羊群的少年。

你病态, 偏执, 没有同理心, 但你还是得到了理想中的感情。

“呼”悬崖上狂风骤然。

眼前的水膜淡化, 消失, 只剩下人影。

疼痛锐利, 皮肉割开受伤, 谢无炽想再捅一刀时, 被时书猛地抱进了怀里。

时书握住他的手, 身体遮挡他: “谢无炽, 我求你了! 你怎么会这样?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我不想要你给我的好,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要你为我牺牲你自己”

谢无炽一抬手, 背后辛滨冲了上来, 他眼角滑下泪水: “我想让你回到, 你被所有人爱着的地方。被你爱过是我的幸福。”

话音刚落, 谢无炽后退一步。

狂风呼啸, 发缕散乱, 悬崖下的大河正滔滔而流, 白浪沸腾发出怒吼和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