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滨笑了笑:“进去吧。城里的富户逃散,房屋全被征用,这间院子进深开阔,诸位大夫们先住在这里。”

隔壁则是两栋更大的别院,时书进门,见几辆马车从门口驶出,恍然大悟:“那几个歌舞伎,送到这里面了?”

林养春道:“少管这些富贵中人。先休息,明日你还要随我去狁州。”

“行,幸好我八字硬,每天跟你溜达。”时书才发现自己从小什么预防针都打,所以等闲传染病不能近身,届时做好防护措施,便也没那么紧张。他俩进门,有人张罗起饭菜。

时书想到临走时谢无炽的目光,什么意思?

穿这么帅多看两眼怎么你了。

我在军营里给人开避暑药,你就穿这么好看每天到处晃。

时书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注意力跑偏了,好像注意错了重点。

他又想起件事,摸了摸兜里,膏腴和羊肠都没带。

时书和林养春吃完了饭,便翻翻药材,准备早些安寝。时书躺在温热的床上,听到轰隆轰隆的动静,一匹一匹的马深夜也在奔驰,将最新的军情四处通报。

他能安睡,战争中的人却不能安睡。

暑热,差不多到了夏季最热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书单独一间卧室,索性将衣裳都脱了,穿着一件极薄的外衫。半梦半醒时,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再关上。时书听到脚步声,刚坐起身, 温度和气息一下漫到跟前。

“时书。”

不知道怎么,夜里的声息都更绵长。时书一下想到两年前的潜安府,他折腾到凌晨才睡着,刚睡着就被谢无炽给唤醒,牵着他走夜路。

时书:“谢无炽,你怎么来了?”

“嗯。”

夜里有些黑,只有模糊的人影。时书往前一伸手,碰到了他扯开的官服衣领,棉的质地,小臂上冰凉锋利的鱼鳞明光铠,很酷,多摸了两把。近在咫尺的气息,时书主动扬起下颌,碰到了唇。一瞬间变得不可遏制。

谢无炽坐到床上,时书被他抱坐在大腿,唇齿纠缠。时书一开始只是贴着他的唇在吻,谢无炽的下颌往下,唇齿张开,一下将浅吻勾引得充满欲念。

时书和他吻着唇,倒是没什么感觉,谢无炽却似在寻觅他的气味,温度,手轻轻地掌着时书的脸,进攻性不算强烈,居中温和,不过充满了引诱。

时书和他湿吻时,手还放在谢无炽的衣服上,莫名其妙有点在意,便扒他的衣服,将衣领拽开露出锁骨,露出肌肉宽阔饱满的健康肤色,将锁骨摸了几下,肤色变深,谢无炽很享受地嘬了他一口。

时书混乱中别开脸道:“你……”

但指心抚摸他的耳垂,时书便转过脸,舌尖和谢无炽纠缠。燥热的夏夜,做梦似的轻盈感。一看见谢无炽互动关系就会变成这样。

时书亲着他,彼此的体温变高,谢无炽热了,不过时书还好,分开来笑着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你那些信我都仔细看了,虽然只写了已阅,但你不要小看我的感情啊~”

谢无炽在喘气,时书已经换了话题,他坐在原地整理凌乱的领口和衣摆,掠下了眼皮不太想说话,鼻梁染了从窗棂透入的淡光,浑身似乎开始降温。

衣袍之下,他的反应依然很明显,情潮难以消退。时书眨了下眼,忽然想到谢无炽的毛病,他对亲密的索取和情。欲的渴求,与常人不相同。

“……”

谢无炽此时,似乎还有渴求。

【??作者有话说】

谢无炽就是一些纯纯病症

大家久等了,抱歉!60个红包!

-

第89章

时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人喜欢你,并对你欲求不满。

这还用时书爬床吗?谢无炽估计爬他床吧。

但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远处的轰鸣和马蹄提醒一切并不太平,谢无炽整理衣衫, 将升起的温度强压下去, 像匣中的暗剑回鞘, 道:“刚忙完公务, 想到你刚来这个地方,担心你害怕, 我过来看看你。”

时书的指尖还碰到他的手背, 想了想,轻轻覆在他的手背。顺理成章地牵上了手。

时书浑身不自在,盯着黑暗的空中, 找些话题来问:“害怕?倒没有特别害怕, 你怎么样?”

谢无炽:“来了这里一段时间, 战况未解, 情形比较不乐观。”

时书转头看他, 谢无炽的硬也消失了, 坐着和他说话。屋内稍显闷热,时书想到屋外去, 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他想起自己衣裳穿得太薄,伸手想再加一件,刚摸到就热。转而问谢无炽:“你热不热?”

谢无炽:“热。议事厅有冰块, 倒也还好,这里什么也没有。”

时书没再管衣服:“到底怎么回事?我来之前就听人说了, 旻军往狁州城内扔尸体。”

谢无炽平声道:“嗯, 这是古代的细菌战。细菌战往往最省时省力且效率高, 能从敌军内部快速瓦解对方。甚至,夏天的时候士兵的尸体难以解决,扔到对方阵营,一来没了负担,二来还能祸害对面。”

时书顿了顿,心里一片涟漪:“我知道侮辱尸体罪。士兵可怜,活着的时候为人拼命,死了尸体还有作用。闻所未闻。”

谢无炽淡淡地点头:“中原但凡蒙受鬼神教化,都很少使用这种方法,不过对面却是旻军。”

旻军,一个兴起于溪流旁的山谷之间,吟唱着勇敢与自由,向世界展开征伐的族群。

铁蹄和弯刀是他们的朋友,白天放牧,夜间便在一望无垠的广阔原野上,背靠着草垛,用柴火烧烤牛羊,喝着动物的乳汁一起载歌载舞。

天真的残忍存留在骨髓之中。

流放三千里初到森州时,时书亲眼看见北旻的军队,如何一边狂笑着踏过冰封的茶河,用弯刀将痛哭逃难的大景移民挥砍得粉碎。

从那以后,时书对旻军便有野蛮残忍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