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川聊天时也一直关注着慕晴的状态，看她没有不舒服才放下心来，又见慕晴夹了炙子羊肉放到碟子里，在桌下捏住慕晴的手，重重捏了下，在她耳边道：“大夫不许你吃辛辣油腻的，忘了？”

慕晴小声争辩：“我已经都好了，可以吃了。”

傅应川也不说话，只是眼睛微眯地看着她。最后，慕晴败下阵来，换道把菜夹给了傅应川。

傅应川心情不错，原本他是不大爱吃这道菜的，但此刻也顺着慕晴夹起来放进嘴里。

慕晴怨念地看着他，她也想吃！

旁人不知细里，两人这一来一往落在他们眼里，就是纯秀恩爱，又是摸摸小手，又是讲悄悄话，还互相夹菜，眼波流转，含情似水。连陆安泽都被他俩给酸到了。

至于这么腻乎吗，陆安泽想，这俩晚上一定很和谐。

不止陆安泽，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看法。

然而，慕晴和傅应川远没到这一步。

吃完饭，傅应川和慕晴一起回家，傅应川喝了几杯酒，虽不至于喝醉，但浓郁的酒气在两人之间拉扯出别样的氛围。

到了家里，主卧和次卧分别在两个方向，走到中间两人便要分开回各自的房间。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今天却凭空多出了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

慕晴的手还攥在傅应川手里，掌心的热源一点点升腾，空气里的所有存在都让慕晴变得十分敏锐。

他们是夫妻，他们本就该是世界上最亲密最贴合的关系。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迈过他们之间的边界。

傅应川用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额头的一小片肌肤滚烫炙热。很温柔的一个吻，没有什么情/色意味，却叫慕晴莫名有些腿软。

她从没想过，他会吻她。

她想过他可能会受情/欲驱使，却没想过他会珍重地捧起她的脸。

傅应川用指腹揉揉她的脸，声音很轻地和她道晚安，然后把她送回房间。

傅应川给她时间慢慢适应，他怕进展太快会吓到她。

今夜的吻是个意外，若问理由，情不自禁。

*

那天之后，他们还和平时一样相处，谁都没有提起那个吻，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京市的热夏带着昂扬的绿意，慕晴拿着相机一路走走拍拍，灰砖墙的胡同，漆红的大门，在相机中定格，留下此刻专属的风貌。

慕晴买了瓶汽水，站在街边检查刚刚拍好的照片，另一只耳朵却竖了起来听旁边的一对情侣吵架。

“你这拍得是什么呀，都给我拍成外星人了，这脸都畸形了。”女孩气急败坏。

男生仍然嬉皮笑脸：“哎呀这张你站得太近了，还有全身的了，远景的这张不是拍得很好嘛。”

“你**都给我拍成一米五了，好什么好啊。”

男的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那是你本来就不高。”

“你高？你又有多高啊？你看我给你拍得这么好看，你再看你拍的，一张能用的都没有。”女孩手机怼到男生跟前给他看。

“行了，为了个破照片那么多事，自己长得不好看赖谁啊。”

女孩气得都要哭了，仍想跟男孩讲道理，结果男孩就是无所谓的态度。慕晴偷偷观察那对情侣，女孩一米六的个子并不多矮，正常身高啊，倒是男生穿着厚厚的增高鞋才只比女孩高半个头的样子。

慕晴撇撇嘴，不想多事，抬脚准备离他们远一点避免被气到。但那个男生声音实在太大，“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趟，就知道拍照出片，体验感都破坏了。”

女孩声音带了点哭腔：“我破坏什么了，我也是想……”

男生不耐烦打断：“行行行，我再给你拍几张行了吧，先说好，这次拍完不许那么多屁话了。”

“让你拍你又不好好拍。”

“那你还拍不拍了，不拍赶紧走。”

慕晴看不下去，走到女孩身边，“我帮你拍吧。”

男生没想到刚才吵架的话全都被人听到了，顿时有些拉不下面子，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道：“害不麻烦了，怕耽误您的时间，我给她拍就行了。”

慕晴已经接过女孩的手机，并不看男生，“没关系，很快就好。”

慕晴拿着手机大概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有光线，找了一个好位置对女孩说：“你站这边来吧，这边光线好，嗯对，放松一点。”

咔嚓咔嚓

拍了两张后，慕晴又指点女孩换了一个动作，一共拍六七张，一张废片都没有。

女孩看着慕晴拍的照片，真心感谢慕晴：“你拍得真好，不用P都能发出去了。”不是女孩恭维，而是这样几张游客照对慕晴来说实在小菜一碟，何况本就是正值青春年少的人，找好光线挑好角度，怎么拍都不会难看的。

刚才男生拍得不行，纯属他没用心。

“没事，来旅游当然要留下纪念，也许这个城市你以后还会再来，也许再也不来，记忆可能会褪色，但照片会永远定格这一刻。”

慕晴很喜欢摄影，因为照片可以帮她留下一些即时的幸福。

对慕晴来说，幸福永远都是短暂的，不那么快乐的日子才是长久的。所以每个幸福的时刻对她来说都十分重要，照片是她延长幸福的工具。

关于幸福，慕晴想到她和傅应川。

她突然想到他们两个还没有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