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本是通往皇后凤阳宫的路,平时少有人来往,文乐大抵也没想到还能在这遇上外人,眸子里的诧异还未来得及消散,看清是谁后,脸色‘刷’地一下通红。
对面吴国三皇子的眼睛也盯在了文乐公主身上,眸子里一抹笑,怎么瞧都是讽刺。
“公主若是好这一口,不如来我吴国,我吴国乐坊里比比皆是。”吴国的三皇子路过文乐时,脚步停了下来,春风一吹那话字字清晰的传进了文乐的耳朵里,文乐立在那身子抖了抖,连江沼都能感觉出她的窘迫。
认识文乐这些年,江沼倒未曾见过她被何人治过,这回也算是遇上了个硬茬。
江沼忙地往边上绕开,提步离了这是非地儿。
过了那石拱桥,江沼抬头一望对岸的杨柳正随风飘摇,今儿的天色正好,头顶的暖阳落下,万里晴空浮云如丝,四处一片春季里的明媚,江沼的脚步顺着那排杨柳缓缓地往前走。
每回江沼进宫皇后都会留着住在几日,今儿江沼也不着急,就立在那杨柳底下吹着春风。
经历过寒冬腊月的雪霜,便越是珍惜明媚的春色。
“咱就在这坐会儿。”江沼拉了一把素云,坐在了柳树底下的假山石下,四次寂静唯有春风的莎莎声,江沼轻轻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周身被暖烘烘的阳光一照,倦意慢慢地袭来,江沼正打算合眼打一会儿盹,身旁的那条路上,突地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却甚是急促。
等江沼睡眼惺忪地回头,便被那假山石挡了视线并没有看到人影,过了一阵倒是在那石拱桥上看到了。
身姿挺拔如松,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衣袖和肩背上绣着四纹龙衣袍,春风自他的脚下荡起,那衣摆“扑扑”直响。
江沼窜上来的睡意瞬间被惊醒,盯着那处出了神,身后素云也一时没吱声,等到陈温都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桥头,才回头不太确定地对江沼说道,“小姐,奴婢适才好像见到了太子。”
“嗯。”江沼从那石头上起身,转身上了几步石阶,素云终是反应了过来,一脸的兴奋,扶着江沼地胳膊就往那道上走,“小姐,殿下回来了。”声音分明是高兴,却听出了些哭腔。
那番经历一回,过往种种恩怨突然也跟着烟消云散,走的那日素云陪着江沼坐在那马车内,宁师爷说的那番话素云全都听进了耳里,也是打心底眼的盼着殿下能平安回来,如今见到人回来了,情绪一上头,眼眶便生了红,“小姐,咱赶紧去问问,殿下能回来,芙蓉城里的人是不是也都没事了。”
离开芙蓉城的那日一行人走的匆忙,芙蓉城里其他人也没有功夫去想,沈家、董家、还有宁师爷,秦将军,这些人可都还安好。
江沼也没说话,由着素云将她往那拱桥上牵。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两人回头,便见到了秦将军。
两人立在那看着秦将军步伐走到跟前,“江姑娘。”秦将军立在江沼面前拱手行了礼,江沼望过去,见其神色已瞧不出半点病态,同往常并无疑,紧绷了一月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倒也不用去问了,便知芙蓉城这一关算是熬了过来。
“将军辛苦了。”江沼说道。
秦将军却是又对着江沼作揖道,“芙蓉城的瘟疫,这回多亏了江姑娘,若不是江姑娘的药,芙蓉城还不知道会遭难到何时,末将也算是欠了江姑娘一条命。”
江沼也跟着蹲了蹲身,轻声说道,“都回来了就好。”
秦将军再起身,脸色便有些不自然,手掌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尴尬地说道,“沈家三姑娘也来了江陵,如今正在贵府。”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媳妇儿了?
秦将军:可能我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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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凤阳殿门前的宫女起初也不敢相信, 待那道人影越走越近,才赶紧转身去了皇后屋里禀报。
瑞王坐在屋里还没走。
宫女的脚步有些急, 到了里屋还被滢姑拽了一下,“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娘娘,殿下回来了。”那宫女这会子也没什顾及,人还没到跟前声音便自那门槛上传了进来,屋里的皇后和瑞王同时起了身,晌午时的阳光从门框内照射进来,落在那金砖上白花花的一层光晕犹如镶了一层金光。
陈温的脚步踏进去,揪着一屋子人的心。
“儿臣参见母后。”陈温到了皇后跟前撩了衣摆,跪在了皇后面前,皇后的目光从他进来就一直定在他身上,瞧了许久一直没出声,身旁的滢姑见太子还在那地上跪着,便轻声唤了“娘娘”。
皇后的眼眶有些湿润,低头先用绢帕沾了眼角溢出来的泪, 才对陈温说道, “回来了就好。”
待陈温坐在了皇后身旁, 皇后才说了一句, “瘦了。”
候着一旁的周顺垂着头, 不瘦才怪, 半个月的路程,硬是只花了七日,从芙蓉城出来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江城,到了船上殿下没发自个儿跑了才吃上了几顿饱饭。
“让母后担忧了。”陈温说话时,目光下意识地在屋里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
刚到江陵, 陈温便特意饶了一圈,将沈霜和江嫣送到了江家,实则是为何周顺清楚得很,周顺跟着秦将军一道下了马车,出来接人的是江家大夫人,抬头看到自己日夜担忧的大姑娘回来了,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后来见到江嫣身旁的沈霜,便也猜到了,“这可是沈老夫人跟前的孙女?”沈霜行了个礼,唤了声侯夫人,大夫人忙地让人将她们带了进去,“嫣儿先带着沈姑娘进去见老夫人,今儿你四妹妹进了宫,估摸着明儿才会回来。”
大夫人说完回头才蹲礼感谢了周顺和秦将军,“这一路上多亏了太子和两位大人的关照。”
周顺便没多留,回头就对陈温说,“娘娘一早就接了江姑娘进宫,这会子人在宫里。”
陈温一刻都没耽搁,一路疾驰,到了宫内更是连通传的人都赶不过他的脚步,谁知进屋却没见到人。
之后瑞王又同陈温说了一阵子话,问起了芙蓉城里的事情,然陈温的心思始终不在,手掌压着膝盖,几次握紧又松开,皇后也察觉到了,目光在陈温那张故作平静的脸色一扫,端起了那几上的茶盏,茶盖儿一揭,突然就说道,“太子如今也回来了,我倒是有一桩事要同你确认。”
陈温侧过头也没什么心思,礼貌地问道,“不知母后说的是何事。”
“这事我适才同瑞王和公主也提过,太子已经同沼姐儿下了退婚书,这桩婚约便也不作数,离开芙蓉城的那日,我听宁师爷说,太子的意思也是同意封了沼姐儿为公主,今儿沼姐儿刚好来了宫里,本宫见她似乎也愿意,咱就选个好日子,好把这事给了了,你们也好多一位皇妹。”
屋里的人一时都看向了太子。
瑞王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带着同情,滢姑一急正欲开口,被皇后转过头来盯了一眼,也只好噤了声,滢姑闹不明白,太子没回来的时候,娘娘日日夜夜的念叨,如今人回来了,竟是丝毫不手软。
太子的眼睛在屋里望了这半天,寻的是何人还能不知?
陈温大抵也没想到母后会提这事,这些日子睁眼闭眼跟前全是那么个人,自从知道自己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后,便打定了主意再同她重续缘分,如今人还没见着,突然说要成为他的妹妹,陈温纵使有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本事,这会子也免不得有了几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