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浅浅还在沉睡,有时候关博然真害怕她再也不会醒过来。
陈姨搬到医院里照顾她,经常偷偷流泪。
“浅浅......浅浅.......你还记得阿姨吧?”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深夜,关博然在医院的走廊尽头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着烟。他以前从来不吸烟,可是现在如果没有它,他不知道怎么度过这样的夜晚。
尹泽经常来看戴浅浅,他几乎不说话。公司的业务现在大部分由他在负责,可是林达明的收购行为依旧势头不减。
“我们必须放弃‘广城岛’的项目,全力以赴应对林达明。”他看着外面几乎从未停止的风雪,“不然集团早晚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关博然静静的问。
“一个月?或是两个月?”尹泽烦躁的皱眉,“他们最近拿到了高利贷,动手很快。”
“高利贷......”关博然低声说,“或许我们有机可乘。”
“是的,只要他短期内无法收购到足够多的股份,就会无法偿还债务了。”尹泽自嘲的笑笑,“只可惜我们没有这么多资金了。”
关博然闭上眼睛。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可他不想......不想就这样放弃、
“关总!关总!”走廊上突然响起来陈姨急切的声音,“浅浅醒了!”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戴浅浅从梦中渐渐醒过来,模糊中看到几张脸在自己的上方关切地看着她。
关博然深深地松了口气,伏在她的床头,“有没有不舒服?看看我是谁......”
“博然......”戴浅浅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低头吻着她微凉的手指,然后把脸埋在她的手中。
“尹泽......你来了。”戴浅浅看向站在一旁的尹泽,声音有点虚弱,可神态还算清醒。
“你还记得醒来?笨丫头......”尹泽低声责怪着。却深深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眸中满是她苍白的面容。
“我好多了。”她看着他们,像是对他们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戴浅浅真的好起来了。几乎一夜之间,她又开始重新站起来。当东南集团的员工们在办公室内重新看到她时,无不惊讶。那个柔软而纤秀的女孩子没有被失去亲人的伤痛打倒,反而站了起来。
“我要让林达明得到惩罚,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安心!”戴浅浅是这样和关博然说的,同时也是这样做的,她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手段与林达明对峙。
关博然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理解浅浅的执着,也理解他的痛苦,换作是他只怕也会这样做。可是,她这样真的快乐吗?
“你可能不相信,在那些沉睡的日子里,是仇恨让我醒过来的。”她看着他,漂亮的褐色眼睛闪闪发亮,“在我放弃一切的时候,也无法不去恨林达明。我想起妈妈以前的样子,她那么温柔漂亮,那样才华出众,可是被那个禽兽毁了一生。博然,你真应该看看妈妈的日记。她被他凌辱,害她有苦难言,与父亲的关系渐渐决裂,然后彻底失去一切。那个男人毁了我妈妈,也毁了我的童年,他还不甘心,居然连爸爸也不放过。我不会放过他,永远不会!”
“我知道,浅浅......”他将她抱在怀中。这些他都知道,他心痛于她的执着,与他同样憎恨林达明,可是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些而痛苦一辈子。
“博然,我要他付出代价,一定要!”戴浅浅看着他,“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是的。”关博然闭上眼睛抱着她。对于戴浅浅,他永远无法拒绝。既然她不快乐,他又怎么可能幸福?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们手中没有证据。林达明杀害浅浅母亲的证据他们没有,他们陷害戴东南的证据更无从说起。面对虎视眈眈地收购东南集团的林达明,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与此同时,戴浅浅却每天忍受着噩梦的折磨。
开始的时候只是陈姨发现她整夜不睡,可继而她竟然在高层会议上晕倒。
“这是怎么回事,浅浅?”关博然看着她,“你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没关系,只是有点儿累。”戴浅浅推开他,勉强笑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关博然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打电话给陈姨,才知道戴浅浅已经近一周没有睡觉了。因为总是被噩梦惊醒,她干脆守在客厅整夜看电视。
当戴浅浅再次晕倒在走廊里时,关博然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浅浅,我们离开这儿,忘记所有的仇恨,去欧洲,日本,哪里都好,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博然,”戴浅浅拉着他的手,“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不要说对不起。”他将她抱在胸口,只要她幸福,他愿意付出一切。可是他经历的痛苦太深刻,几乎无法遗忘。
关博然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夜色笼罩下的冬夜很冷,关博然靠在车子里不停地抽着烟,直到穿着深灰色大衣的林殊走了出来。
他按下车窗,却不看她。
“上车!”他低声道。
林殊看了看他,终究没有反抗。
“怎么,关博然,你终于想通了?”林殊难掩心中的得意与窃喜,“我说过你会来找我的。”
关博然没有说话,英俊的脸有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起表情。半晌,他才掐灭烟头,冷冷地说:“说说你的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林殊尖刻地笑了,“心中是你在求我,你......”
“林殊!”关博然突然低声喝道,声音冷得好似一把刀,让林殊蓦然地住了嘴,看着他。
关博然转过头,黑色的眼眸锐利逼人,“你最好放聪明点,我很合作并不代表我无路可走。或着你愿意我选择你父亲,嗯?他要的比你简单多,只要我给他打理生意,就没有必要再和你打交道。”
“那你为什么不选他?”林殊看着他,恨恨地问。
关博然似乎笑了笑,表情却冷酷无比,“因为你比他愚蠢得多,我可以更放心地和你合作。”
“你!”林殊愤怒地看着他,想拉开车门出去,却发现车门锁住了。
“不要犯傻了!”关博然不看她,“你不是早就想这样吗?还在矜持什么?”
“戴浅浅知道你这副面目吗?”林殊咬牙切齿地问,“只怕她知道了就不会爱你了吧?”
听了这话,关博然却笑了,“你说错了,她不需要知道。”他转头看着她,“因为我永远不会这样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