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徐女士挂了电话,看着他突然问道:“盛泽老婆是姓沈吗?”
李逍指尖微顿,而后看过来,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真姓沈啊,”徐女士自顾自喃喃道,“那果然是了……”
“是什么?”李逍问。
徐女士闻言笑了下,继而道,“你记不记得你刚去国外读书那年春节,你孟姨要给你介绍对象,本来都安排了要一起出来吃个饭的,结果你寻了个由头买了张机票提前飞走了,人见都没见。说来也是巧,你猜你孟姨想给你介绍的那姑娘是谁?”
徐女士自问自答,“沈记甜品的千金,也就是盛泽现在的老婆。”
矿泉水瓶从指间脱落,重重掉在地上,李逍看过来,表情怪异。
不远处原本正低声说话的李頔和老三也住了口,朝这边看过来,神情复杂。
客厅内一时寂静无量,落针可闻。氛围古怪至极,宛若一汪死水。
徐女士浑然不觉,只稍稍停顿,打破沉默继续道,“哎,当时别说你了,其实我也没太上心,一来你那时候还不算大,还在国外读书,二来听说那姑娘无父无母,我先入为主地不太乐意,所以当时也没怎么热情张罗,早知道……”
李逍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还在淌水的矿泉水瓶,默然回了卧室。
“妈!”李頔看着李逍的背影,凝眉,而后开口止住了继续感叹的他妈。
徐女士被打断,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頔抿唇,语气莫名有点急,“妈,这种事以后在大哥面前提都不要提,没人想听这些。”
“这叫什么话?我说什么了?”徐女士也有点急了,甚至觉得莫名其妙,“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只是知道了觉得很巧随口这么一提,更何况人家姑娘都结婚了,我难道还会逼着你哥再去见人姑娘吗?”
“您……”李頔语塞,心道,您要有这本事,真能让我哥再跟那姑娘相一次,别说我哥了,我都非得给您磕几个头。
李頔顿了顿,叹了口气,“总之大哥最近心情不好,少拿男男女女的事儿烦他。”
老三在边上安静旁观这一室的暗流涌动,半晌,唇角微翘,似感慨:“不愧是亲娘,最知道扎哪里最疼。”
一个两个的打哑谜,徐女士忍无可忍:“什么意思?扎什么?”
老三耸耸肩,慢吞吞回了卧室。
第25章 李逍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
李逍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
灯已经关了,窗帘遮光效果很好,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睡眠环境绝佳,也早已过了他往日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可即便闭了眼睛,也仍寻不到一丝睡意。
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五更天终于晕晕沉沉眯了一会儿。
他似乎做了个梦又或许不是梦,是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执念凝成的用来麻痹神经的幻觉,在他脑中成了像。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跟着母亲上了一辆车。
车子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餐厅停下,他走进去,包间门打开的瞬间,一道清瘦窈窕的背影映入眼帘。
那女孩回头看过来,一双杏眼迷离,正是那张明艳娇俏的脸。
“这位就是沈小姐。”
恍惚间,身后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李逍向前两步,便见眼前人朝他点头,温温柔柔一笑:“你好,沈鲜鲜。”
那双眼睛清澈干净,望过来时视线很陌生。
就好像她没遇见过他,他也没遇见过她,这只是一场被命运安排的初见。
李逍心头颤了下,灼灼目光落到她身上,自始未移开一秒。
他近乎贪婪地品味这陌生,也近乎狂热地想要留住这不知真假的初见让他们就这样开始,中间没有夹着别人,也没有隔着世俗,他们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未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明天……
在女孩盈盈目光中,他开了口,回应了她的自我介绍:“你好,李逍。”
而后场景骤然变幻,他似乎听见母亲的声音,询问的语气,“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这个问题扔过来,李逍在梦里没来得及回答,就醒了。
紊乱的意识一点点回笼,五感恢复,梦境糊成一团。
李逍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起了一身汗,发丝凌乱,睡眼惺忪,那张素来端庄冷俊的脸上罕见透出一种脆弱的憔悴与茫然。
拉开窗帘,外面天蒙蒙亮,李逍揉了揉眼睛,下了床。
接下来一连好些天,李逍早晚雷打不动出去跑步,每回清清爽爽地出去,回来时大汗淋漓。像在故意消耗体力,又像发泄某种情绪。
坚持了将近二十年的到点作息的习惯,终究是彻底乱掉了。
李逍晚上吃过饭,换了衣服,又要出门,老三在客厅喝酸奶,见他从他身边过去,明知故问:“哥又要出去跑步?”
李逍嗯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你也要去?”
老三摇摇头,唇角微翘:“我不去,我火气没那么大。”
李逍没说话,兀自出了门。
李逍跑了一阵,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步履放慢,他拿起手机扫了眼屏幕,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周谦打来的,说听闻盛泽妈最近身体不舒服,他和赵知延打算过去瞧瞧,带些礼品上门问候一下,问他要不要一起。
李逍顿了下,没有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去之前跟盛泽打过招呼,得知他们要过去,盛泽当日也特意回了趟老宅。他们拎着礼品到那儿的时候,盛泽正在他妈那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