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依:“奴婢没有那么大本事。”
鸡同鸭讲一般,陈窈失了兴趣,她把?一盘饼吃光,拍拍手里的渣,轰人道:“行了,我?吃饱了,先?睡了。”
“您不吃五头牛了?”晓依还没来得及去?厨房准备。
“还不快从我?眼前消失!”陈窈瞪她。
陈窈闭上眼,梦带她回到了花颐村,回到了吃馄饨挖野菜的日?子,也回到了
与她的傻子夫君卿卿我?我?。
梦境中?裴照七千好?万好?,任她呵斥使?唤,她笑?得爽朗,是一种直达眼底的笑?意。
可转眼男人双眼煞起火光,杀气升腾,一身的戾气遍布周身。
裴照七有权有势,却变得陌生,让她感?到害怕。
他说他如今什么都有,要用一屋子的金银永远把?她困在王府,做一只飞不出去?的鸟儿。
她说她不愿意,她喜欢自由自在,穿过闹市,飞过山川海流,去?从未去?的地?方,做没做过的事。
然而,顾宴书终究不是听她话的裴照七,他扯住她的双手,用力?地?拽她,像是从阎罗殿追命的厉鬼一样,要将她牢牢地?捆在身边。
于是,她不喜欢他了。
夜雾浓重,更深夜露。
陈窈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后背被大片大片的汗浸湿,发丝汗津津地?贴在面庞。
她喊:“晓依?晓依?现在几时了?”
晓依没一会儿端来一根蜡烛,揉着睁不开的眼睛说:“才子时,离天亮还很久。”
陈窈望了眼漆黑的窗外,神色有些恍然,“是吗?可我?觉得已经睡了很久。”
晓依:“姑娘,您做噩梦吧?”
陈窈:“不是噩梦,很真实?的梦。”
“我?给姑娘倒杯水吧。”晓依说。
“不用,我?出去?走走吧,睡不着了。”陈窈了无?困意,心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也好?。”晓依给陈窈披了件衣服。
陈窈在楼下坐到了天亮起,天光一点点亮起的样子真好?看,曙光蒙蒙亮起,映不到她身上,但给浅蓝的天打了个光晕,像是新生。
阳似金子般洒在一片辉煌大地?之中?,薄薄的尘埃在光中?起伏,一双绣有龙纹的朝靴踏入宫殿,顾宴书冷冷的声音顿时响起,“你今天迟了三?刻!”
他每日?清晨都会在殿中?辅导小皇帝温书,但今日?他等到茶水从热到凉,旁边的下人见他不怒自威的神色,也不敢轻易上前换茶。
“昨日?朕看书看得晚,不信皇兄可以考考朕左传,朕绝对倒背如流。”
小皇帝虽年少但很聪明,一学?便会,不过凡事都逃不过一个懒惰。
小孩子说谎很容易看出来,顾宴书眼帘微垂,“左传是要考你,但你说谎也要罚!”
小皇帝收起笑?容,他顿时慌神,只听顾宴书威震又厉色地?道:“是谁带你玩的蹴鞠!”
此话一出,宫中?所有的宫女与太监都跪下。
小皇帝一人承担下所有,他十分义气地?说:“无?人,是朕一人所为!”
“凌霄!”顾宴书不听他的话,直接叫手底下的人把?罪人绑来。
小皇帝看着门口忽然降落的侍卫人都傻了,这是他皇兄的暗卫,下手毒辣,又被人称为血信子。
他就拽起一个太监的后颈,一脸杀气地?进宫,额前长长的刘海盖住他灰蒙蒙的瞳孔,如同随时要吐出信子的蟒蛇。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太监扑通跪在地?上,磕头磕得都破成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额头流到嘴角,“再也不带皇上玩了,求摄政王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抬起头来。”顾宴书狭长的眸子微眯,杀意若隐若现,“本王记得你以前不是伺候皇帝的吧?”
“奴才……奴才……”太监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小皇帝抓了抓脑袋,顺嘴说:“他……是太后送给朕的。”
“杀!”
顾宴书声音冷得发寒,如严冬的刀刃发出鸣响。
凌霄得命,背后的刀还没露出光影时,他脚边跪着的太监俨然一命呜呼,脖颈泛着一条很浅的血痕。
小皇帝呼吸猛然一滞,僵直着身子去?翻书。
顾宴书不管他有没有被血腥场面吓到,转而给他读了书中?的一段
“太后王氏一族势力?不断壮大,太后的七个兄弟都封为侯,王政君长兄王风官位高至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王政君的侄子王莽也开始崭露出头,而后王莽代汉自立,建立“新朝”,西汉就这样葬送在王氏外戚手上。”[1]
小皇帝明白了他的话中?的意思,羞愧地?对顾宴书鞠躬,“朕知错了,日?后定?更加进取,保卫顾家江山。”
“知错便好?,继续温书吧。”过了一会儿,顾宴书注意到他跳页,便问:“这诗为何不读?”
小皇帝依着诗句中?惋惜遗憾的意境,说道:“朕是天子,要什么都会得有,绝不会有得不到的东西,这句诗朕扫一眼便罢了,品不出什么意境。”
小皇帝自诩皇兄与他同样为皇室中?人,自是没有得不到、做不到的事情,没想到顾宴书却言:“再强大的人也有不可得之物。”
小皇帝年幼,讪讪地?说:“皇兄也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