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的心思早已飞到别处。
她在想,她要不要当面向池宴问个清楚?一直猜来猜去,难免耗费心神,可倘若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要的呢?
如果池宴说,他就是不想和她孕育子嗣,撕破了这层遮羞布,他们今后又该如何相处?
房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近,沈棠宁从铜镜里瞥见池宴的身影,眸子微动:“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池宴刻意在书房磨蹭了许久,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心梗,臭着一张脸:“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是来睡觉的!”
这话说得虽硬气,可他说完,动作利索地上了卧榻,生怕沈棠宁撵他出去似的。
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以为他们眼下这种情况,他会继续选择睡书房。
将头发梳了又梳,时辰不早,沈棠宁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床前,她神色微微一顿。
只见池宴大剌剌将床占了一半,他睡在边上,手长脚也长,将她的路挡得严严实实,她想进去必须要经过他。
“让一让。”
他没有动,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沈棠宁攥紧了指尖深吸口气,默不作声脱掉鞋爬上去,她腰肢软下,手脚并用小心翼翼越过他往里爬,这个动作不太雅观,但她眼下也不愿意求他。
另一只脚正要跨过他时,池宴突然动了一下,于是失去平衡的沈棠宁摇晃两下,猝不及防摔在他身上。
四目相对,池宴眼里藏着得逞笑意,手扶着她的腰:“投怀送抱?”
沈棠宁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怒意一点点攒上来,她手攥成拳用力在他肩上捣了一下:“池、宴!”
他闷哼一声,一脸痛苦地紧闭上眼,看上去疼得厉害,她怔了怔,顿时有些紧张:“很疼吗?”
池宴将眼睁开一条缝,故意拖着虚弱的语调:“疼呢,有人谋杀亲夫了!”
她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在戏耍自己?
咬着唇屈膝,隔着被褥在他腿间撞了一下,冷笑:“疼死你算了!”
这回是真有些疼,池宴躬起身倒吸口冷气:“不是吧这么狠?”
沈棠宁已经动作利落地翻身躺好背对着他,动作一气呵成。
她有意控制着力道,又不会真废了他。
池宴干嚎了半天也没见她过来察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去扳她的肩膀,啧啧两声:“你说这副模样不是挺好,成天作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做什么?”
他倒是觉得她生气的模样挺可爱,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沈棠宁被他强行翻了个面,冷着脸瞧他笑眯眯的样子就来气,她眼里涌动着万千情绪,突然道:“我这人最不喜欢有人骗我,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池宴愣了一下,有些一头雾水,玩笑的语气:“这话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连藏了多少私房钱你不是都一清二楚?”
沈棠宁瞧着他这副神情,蓦地失去了所有质问的欲望,闭了闭眼:
“没什么,睡觉吧。”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池宴也察觉到了不对,有心想问个清楚,她却已经翻过了身背对着他,语气很是疲惫。
“睡吧,我累了。”
池宴信以为真,抬到一半的手指蜷起,收了回来。
他认认真真将自己最近做过的缺德事都想了一遍,没有半点头绪。
冷不丁的,他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没来得及抓住。
第366章 我让你滚
沈棠宁好像真的生气了。
之前她至少还会对他有问必答,现在是压根儿不带搭理他。
池宴有心想问清楚,不过根本没那个时间,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遇上个棘手的案子,他日日早出晚归,别说和她说上话了,连面都见不上。
早上他要去上朝,他起身的时候沈棠宁还没醒,晚上他半夜归来,她已经睡下。
就这么过了两三日,池宴有些难以忍受,天天阴着一张脸,怨气比鬼大,乃至于下面做事的人愈发小心翼翼,根本不敢招惹他。
“指挥使,咱们的人一连盯了好几天,已经摸清了他们交易的时间地点,就在这赌坊内。”
池宴冷冷眯起眼,看了眼快要黑下来的天色:“待会儿进去拿人,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来!”
近日坊间有人兜售五石散,这玩意儿剧毒,对人的伤害几乎是毁灭性的,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禁药。
这群人如此肆无忌惮私下贩卖,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一连查了几日,终于沿着几个瘾君子查到了这座赌坊头上。
好巧不巧,这家赌坊是青玉坊名下的,池宴暗暗皱眉,揣测这是不是四皇子的意思?
他心中冷笑,古玩造假案让青玉坊给蒙混过去了,这次公然贩卖五石散,总不能轻巧揭过去吧?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里面的探子比划了个可以行动的手势,池宴带着人将赌坊团团围住,象征着仪鸾司的大红锦袍鱼贯而入,里面的人如鸟兽般惊慌四散!
有几个散发赤足的人已经眼神涣散,活像是嗑多了的模样,人赃并获,他眼底冷了冷。
众人下意识想从门口逃窜,池宴抬脚一踢,一张赌桌被掀翻,将门死死抵住,他将刀竖着插在桌上,笑得散漫玩味:
“谁敢跑,试试看。”
气氛短暂地安静了片刻,人群中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顿时拔出提前藏好的家伙,和仪鸾卫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