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摇摇头，想不出个究竟，但傅斯衍一向让人不敢接近，更别说发了脾气的时候，谁也不敢去触傅斯衍的逆鳞，只好敛声屏气走远了。

傅斯衍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祁嘉给他留了灯。他先去洗了个澡，上床的时候，祁嘉背对着他睡着。

幸好他还在家里，傅斯衍心想。

“我……我关灯了。”傅斯衍小心地开口。

祁嘉没回答。

灯一关，房间里瞬间变成一片黑暗，只有窗子透进微微光影。傅斯衍在黑暗里看祁嘉，他在床上向来是抱着祁嘉睡的，现在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条界线，他怀里少了祁嘉温软的身子，觉得怅然若失的，连胳膊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大概过了五分钟，傅斯衍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怕吵着祁嘉睡觉，正想着要不要去沙发上睡，突然就被翻过身来的祁嘉抱住了。

祁嘉半个身子压在傅斯衍的胸口，紧紧揽着他的肩，哑着嗓子问他：“你要去哪儿？”

“没，没……”傅斯衍呆了几秒，他还在分辨判断祁嘉的意思，祁嘉却又贴紧了一些，傅斯衍随即回身抱住怀里的人，熟悉的味道充盈鼻间，心里生出一种有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你吓坏我了。”

“好朋友，”祁嘉把头靠在傅斯衍肩上，语气洋洋道：“你没什么想说的？”

傅斯衍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生气了？那个女生不是你导师的女儿吗？她看得出来挺喜欢你的，我怕我说出来，她跟他爸说些什么，会影响你之后的学业。”

傅斯衍闷闷地抱住祁嘉，说：“我都快气死了。”

祁嘉了然，他伸手捏住傅斯衍高挺的鼻子，调侃道：“之前是谁跟我这儿说，大学都要遮遮掩掩的，将来工作了怎么办？藏一辈子吗？这话好像就是某人在这张床上说的吧。”

傅斯衍垂着眼不说话，有些沮丧地想着，他到底还是没能力给祁嘉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

“难过吗？”

“宝贝你……”

祁嘉把傅斯衍的眼角往下按了按，“我可从来没见傅斯衍这么挫败过，你下午那个样子好委屈呀，我看着都可怜，所以今天回去的路上，我就跟青橙说了，我说”祁嘉拖长了音吊他胃口。

傅斯衍一惊，心里慌乱，连忙追问：“说什么？”

“我说，刚刚那个人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感情很好。”

傅斯衍反应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伸手开了床头灯，晕黄的灯光下，祁嘉下巴抵在傅斯衍胸口，眉眼弯弯地冲着他笑。

“宝贝。”

祁嘉探过身在傅斯衍的唇上重重地印了一下，舌尖故意在傅斯衍的下唇流连，直把傅斯衍的身上撩拨得发热，在傅斯衍的手伸进祁嘉睡衣的时候，祁嘉小声地说：“傻子，在我这里，你也是最重要的。”

第16章

祁嘉站在3号线出站口，外面下着微凉的小雨。

“等久了吗？”傅斯衍从来往人流中走出来，到祁嘉身边，摸了把祁嘉的后背，发现有些凉意，“怎么不听话多穿一些？”

祁嘉倒没什么感觉，“刚到的，我不冷。”

他抬手将傅斯衍的衬衫衣领抚平，傅斯衍现在上班都穿正装，西装革履配上那张脸，看着像个斯文败类，祁嘉爱极了他这个调调。

两个人都毕业几年了，傅斯衍本来想买辆车，平时接送祁嘉也方便，但他现在创业，把当时学校里做项目得的奖金和自己这几年的一点积蓄都投进去，手上也没多少余钱，祁嘉就劝他不要急着买车，两个人平时就坐地铁，早上一起出发，晚上再在地铁站门口汇合，然后一起走回家。

从地铁站到家，12分钟左右的路程。

出了地铁站，祁嘉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随你。”

“家里还有点排骨汤，要不下面？”

“好啊。”

“对了，待会儿路过超市的时候，提醒我进去买点鸡蛋还有竹笋，”

祁嘉歪着头，大脑迅速思考冰箱里还剩下些什么菜，傅斯衍爱吃什么。傅斯衍接过祁嘉的包，另一只手替他撑着伞，两人肩并肩走着。

他俩不常做饭，祁嘉的厨艺一般，就算傅斯衍再捧场也禁不住天天吃，但两个人只要不忙，还是喜欢在家里吃，两个人在家里的餐桌上面对面坐着，比较有仪式感。

因为下雨再加下班高峰期，超市里人不多，祁嘉让傅斯衍去取个提篮，傅斯衍向来对超市不感冒，唯一一点兴趣就是结账时当着祁嘉的面往购物车里扔几盒安全套，故作坦然地看着祁嘉满脸羞恼又不敢发作的样子。

“我再买点猪肝和菠菜，明天给你做汤，你每天盯着电脑屏，一盯就是一整天，眼睛哪里受得了。”祁嘉凑近看到傅斯衍眼睛里的红血丝，想了想说。

傅斯衍笑着答：“谢谢宝贝，但是我觉得咱们可以选一些难度低一点的菜品，这菜太复杂，我怕你累着。”

祁嘉白了他一眼：“嫌我烧菜难吃就直说。”

傅斯衍连忙补救，“没有没有，你看你每次烧菜我多捧场？”

“呵呵，你敢不捧场么？”

“那是不敢的。”傅斯衍毫不硬气地认怂。

祁嘉不为所动地挑了把菠菜放进篮子，“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菜谱，你得给我进步的时间，烧菜这种事情，多练练应该就好了。”

祁嘉的自信并不来源于自己的厨艺，而是来自于傅斯衍。他想着，大多数人做饭都很一般，但家里人因为经常吃也就习惯了，就像他现在虽然做的不好，傅斯衍再吃个几年大概也能吃习惯。

就好像是，家的味道。

祁嘉反复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回身看到傅斯衍揪着菠菜叶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甜甜暖暖的。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的口味，咸淡甜辣，都由他掌控，就像掌控了那个人的全部，即使傅斯衍将来遇到一个更会做菜的人，还需要花很长时间去适应。

不过后者应该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