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哥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她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沈青禾,像只花蝴蝶似的扑到周建军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就开始晃悠。
“哥!你可算回来了!”
“周红梅!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王翠花紧跟着出现在门口,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喜悦。
她比周红梅也没稳重多少,那双精明的三角眼里也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喜和算计。
“建军啊!我的儿!你可回来了!”王翠花快步走进来,直接越过沈青禾,一把抓住周建军另一只胳膊,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
“瘦了!也黑了!我儿受苦了!快让娘看看!”她心疼地摩挲着儿子的手臂。
周建军挺了挺胸膛,粗声道:“娘,我没事,这不就回来了吗。”
王翠花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周建军的行李包,“快,快别在这破屋里杵着了!晦气!走,上娘那屋去!娘给你弄点吃的。”
她口中的“破屋”、“晦气”,指桑骂槐,毫不掩饰对沈青禾这间屋子和她本人的厌恶。
那语气,仿佛周建军踏进西屋,就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嗯。”周建军应了一声,被母亲和妹妹簇拥着,转身就要往外走,从头到尾,除了进门时那声呵斥和不满的打量,他再没看过沈青禾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建军……”沈青禾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弱和迟疑,“你……你刚回来,要不要先洗把脸……”
周建军脚步一顿,还没说话,王翠花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炸了毛,尖声打断:“洗什么洗?我儿累了饿了!哪有工夫在这儿磨蹭!要洗回我那屋洗去!热水都给你备着呢!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她狠狠剜了沈青禾一眼,那眼神淬着毒,仿佛沈青禾多说一个字都是罪过。
周红梅也撇着嘴帮腔:“就是!哥刚回来,肯定饿了!嫂子你也太不懂事了!哥,别理她,快走快走!”
周建军本来对沈青禾的冷淡就一肚子气,此刻被母亲和妹妹一拱火,更是觉得沈青禾不识好歹,故意找茬。
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跟着王翠花和周红梅走了出去。
“砰!”隔壁那扇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王翠花刻意拔高的、带着夸张心疼的声音:“哎哟我的儿!快坐下!看看这脸瘦的!”
紧接着是碗筷碰撞的声响和周红梅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充满了团聚的“温馨”和热闹。
这声音清晰地传到沈青禾这间冰冷、死寂的屋子里,形成刺耳的对比。
【妈妈!】崽崽愤怒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坏爸爸!坏奶奶!坏姑姑!他们欺负妈妈!崽崽讨厌他们!讨厌死了!】
崽崽的能量光点因为愤怒而微微闪烁,它感受到了沈青禾心底那冰冷的、被压抑的怒火。
“崽崽别气。”沈青禾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唇角,那弧度冰冷而锐利,“看到了吗?这就是周家。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沈青禾,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可以随意践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妈妈!他们好坏!坏爸爸都不看妈妈!坏奶奶骂妈妈!】崽崽在她脑子里气得直蹦跶,能量光点一闪一闪,像只愤怒的小萤火虫。
“崽崽乖,咱不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沈青禾慢悠悠地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白天没吃完的粗粮饼子,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响,仿佛在嚼周家人的骨头。
“看着吧,他们家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对于之前,周建军被举报行贿的事,虽然周家上下都知道,也知道可能回城的事没希望了,但是周建军心里还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的。
这次提前从学习班出来,周建军以为总会想到办法的。可第二天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让周建军傻了眼。
第二天一早,孙干事和钱干事就再次“光临”了周家。
当从二人口中听到“行贿”、“取消资格”这些词儿时,周建军的脸色,那真是比锅底还黑,比茅坑还臭!
王翠花当场就嚎开了,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哎哟我的钱啊!我的棺材本啊!哪个杀千刀的举报我儿啊!这是要逼死我们老周家啊!”
周红梅也傻眼了,她哥回不了城,她做城里小姐的美梦也碎了,嘴撅得能挂油瓶。
周建军呢?他死死盯着地面,拳头攥得咯咯响,额头上青筋暴跳,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以为自己表现优异提前结束学习班学习还有机会,结果......空欢喜一场。
回城?前程?高干女婿?全他娘的成了泡影!
【妈妈!坏爸爸又在打坏姑姑了!坏奶奶哭得好难听!】崽崽实时播报,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活该!让他们欺负妈妈!”
第31章 分家
沈青禾慢条斯理地缝着一块小花布,准备给未出世的崽崽做个小兜兜,闻言头都没抬,语气闲适得像在讨论天气:“打呗,狗咬狗,一嘴毛。听着还挺下饭的。”
说完她甚至还悠闲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这天,周家的战火又升级了。
不知是周红梅不小心打翻了周建军的洗脚水,还是王翠花做的饭太咸不合胃口,总之,周建军又炸了。
他像头发疯的野牛,在堂屋里横冲直撞,逮着周红梅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废物!都是废物!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这些丧门星!”
王翠花扑上去护着女儿,被周建军一把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得更凄厉了:“建军啊!我的儿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和你妹啊!都是那个扫把星害的我们啊!”
她习惯性地想把祸水往西屋引。
沈青禾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系统转化的钱买的!香!),倚在西屋门框上看戏呢。
听到王翠花又扯上自己,她“啧”了一声,把最后一口粥吸溜完,碗往窗台一搁,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盖过王翠花的哭嚎:
“哎哟喂,这大清早的,唱大戏呢?周建军,你这打人的手法不行啊,力道没控制好,角度也不对,看着就不够疼。要不要我教教你?保证让她们哭得更有节奏感!”
周家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