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的小小西屋,开始热闹起来。
破了洞的裤子,开线的棉袄,磨烂的袖口……村民们拿着各式各样需要修补的衣物,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找上门。
沈青禾来者不拒。她身体依旧虚弱,不能长时间劳作,但每一次她都极其认真。
【崽崽,这块布磨损太厉害了,直接补容易破,有办法吗?】
【娘亲!可以用微能渗透先‘柔化’磨损边缘,再进行双层贴补!能量消耗:0.3%!】
【这块呢?颜色太杂,找不到合适补丁……】
【启动微量‘色素引导’!让补丁颜色微微趋向主布色调,降低色差感!能量消耗:0.2%!】
崽崽就像她最强大脑和隐形助手,总能给出最优的、且能微量动用系统能量实现的解决方案。
沈青禾的手艺精湛,补的既快又好,经她手修补过的衣物,不仅恢复了使用功能,甚至比原来更耐穿,而且只要不趴在上面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更关键的是,沈青禾的“价格”太公道了!她从不主动提钱,全凭乡亲们自愿。
乡亲们给什么,她就收什么,给多给少都无所谓:
一小把自家地里种的青菜;几个刚从自家鸡窝里摸出来的热乎鸡蛋;半碗自家磨的玉米面;甚至几块糖都行。
对于实在拿不出东西的孤寡老人,她更是义务服务,有时候还自己搭上点碎布头什么的,对外也只说一句“顺手的事”。
这种“实惠”迅速赢得了人心。
比起去镇上裁缝铺动辄几毛钱的修补费,沈青禾这里简直就跟“白送”一样!
消息传开,连附近几个小队的村民也会闻讯而来。
可总有些人看不得沈青禾好。
王翠花和周红梅眼看着沈青禾的西屋天天挤满了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来找沈青禾的人越来越多,都会拿些小玩意儿表示感谢。
小堆鸡蛋、一把青菜、一碗杂粮的,哪天不是堆了一屋地,看得王翠花和周红梅眼热的不得了。
虽说这些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可没人白送给她王翠花呀,这积少成多,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对沈青禾那叫一个客气尊重,一口一个“青禾妹子”、“沈师傅”地叫着!
“娘!你看!又有人送东西来了!那么大的南瓜!”
周红梅看着西屋又有人给沈青禾送东西,气得直跺脚,“那小贱人凭啥!那缝纫机是咱家的!那些东西都该是咱的!”
第21章 敌人又多一个
王翠花脸色阴沉无比,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台发出悦耳“嗒嗒”声的缝纫机,仿佛那是吸走了本该属于她周家福气的妖怪。
“等着吧……得意不了几天……”她咬牙切齿,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赵春梅还能天天守着她?等她走了,看我怎么收拾这小蹄子!那机器,得给我挣工分!挣的钱,一分一厘都得交出来!”
周红梅想到赵春梅就有点发怵,但还是忍不住附和:“对!让她白给咱家干活!累死她!”
嫉妒的毒蛇,在周家阴暗的角落里疯狂吐信。
但这股暗流,远不止在周家涌动。
大队部里,会计谢有福的媳妇,刘桂花,正磕着瓜子,听着几个来交工分的妇女议论沈青禾的手艺。
“哎哟,你们是没见,我家那口子的裤子,屁股后面磨得都快透了,青禾妹子给补的,里面垫了层布,缝得那叫一个密实,线脚都看不清!跟新买的那块布似的!就收了我仨鸡蛋!”一个胖大嫂啧啧称奇。
“谁说不是呢!我家丫头的花褂子,胳膊肘破了个大洞,她愣是找了块颜色差不多的碎花布,补上去跟原来那花接上了似的,一点看不出补过!手艺真是绝了!”另一个瘦高个妇女也连声赞叹。
“关键是心善啊!老李头家那瘫婆婆的棉袄,都烂得不成样子了,青禾妹子二话没说就给补好了,还加固了好几层,硬是一个子儿没要!”旁边有人补充道。
刘桂花吐掉瓜子皮,细长的眉毛挑了挑,语气带着点说不出的味道:“哟,听你们这意思,沈青禾这是成咱们红旗大队的活菩萨了?手艺真有那么好?以前咋没看出来呢?”
胖大嫂没听出弦外之音,还在夸:“以前是没机器呗!人家可是县里比赛第一名!那‘飞人’缝纫机,啧啧,亮得晃眼!听说还是公社奖励的!赵主任亲自给撑腰呢!”
“哼,”刘桂花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慢悠悠地又捏起一颗瓜子。
“公社奖励?赵主任撑腰?这阵仗是不小。不过啊,这手艺好是好,可这生意做得也太红火了点吧?天天人来人往的,收的东西也不少,这算不算……搞‘小副业’啊?”
她这话声音不大,却像根针,一下子扎进了那几个妇女心里。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一下。
七十年代中后期,虽然政策有所松动,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阴影犹在,对个人私下经营牟利的行为依然非常敏感。
刘桂花是大队会计的媳妇,她这话的分量可不轻。
瘦高个妇女脸色变了变,赶紧说:“桂花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吧?青禾妹子也就是帮乡亲们缝缝补补,收点东西也是人家自愿给的,顶多算互助,哪能算副业啊?你看她收的都是些啥,鸡蛋、青菜,值几个钱?还不够功夫钱呢!”
“就是就是!人家手艺人,帮大家忙,收点心意咋了?赵主任都说了,这是服务乡亲!”胖大嫂也反应过来,连忙帮腔。
刘桂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服务乡亲是好事。不过嘛,这天天门庭若市的,收的东西堆成小山,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硬货’?再说了,她哪来那么多好布头补丁?颜色还配得那么好?我看啊……”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闪烁,“这事儿,没表面那么简单。咱们大队,可要讲集体主义,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股子酸溜溜的怀疑和敲打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地传达到了。
几个妇女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讪讪地交了工分就赶紧走了。
刘桂花看着她们的背影,又抓了一把瓜子,眼神却冷了下来。
她家男人是大队会计,掌握着工分核算、物资分配的权力,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