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相互对峙起来,但慕容不知道她面对的对手是一个怎样的人。在她对面的眼光中充满万分柔情,透出神采,像是要穿透她的心灵,是可怕的、带着火热的闪电劈在她身上,撞击她萌动的青春世界,慕容根本不是这样一双眼睛的对手。当慕容从震动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能匆匆避开这种打击,红晕罩在她的脸颊上,我想她一定开始后悔答应这样荒唐的邀请。
“你胆怯了?”我笑着问。
“没有!”慕容不服气地说,但语气软弱无力。
“你开始喜欢我了,对吗?”
“你太无聊了!再这样我就走了。”
“违背你的意志匆匆逃开吗?你为何不把自己的真实感觉表达出来呢?”
“我承认你的眼睛很可怕!但你也不要太自信,我可是个很高傲的女孩子。”
“我看到的是一个温柔、纯情、可爱的姑娘。”我说,“她很自信,但那是在脸上,内心则慌张地要命。她的情感被一个陌生男人撩拨起来,但她怀疑这个陌生人是否真诚,因为这个男人太具有诱惑力,她怀疑这个人对所有的女孩子都这样。她对他没有信心,因为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你很会说话!”慕容踌躇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对我喜欢的姑娘我嘴唇就很流利,这是天生的,没有道理可讲。”
“你准备就这样一直说下去吗?”
“当然不!美好的言辞比不过微小的行动,我希望你陪我看场电影,或者到河边走走。你愿意选择哪种对我美好言辞的感谢方式?”
“你又来了!你答应过不再纠缠我。”
“我现在宣布失言。我不能让一个如此美妙的时刻从身边匆匆溜走,那是一种犯罪!”
慕容温怒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哪样?”
“你这人真不可信!”
“尽管诅咒我吧!但不要离开我。你要让我悲痛欲绝伤心而死那么就狠心离开我。”
慕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一脸无可奈何。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犯在你的手里。”
“前世的冤孽就不要再提它了。你吃完了吗?”
“完了!”
“那我们走吧!”
河边的寒风吹在脸上很是疼痛,我们并肩走着,她感到寒冷,于是我搂着慕容的肩膀。这时,我们惊动了河面上的一群水鸟,它们呼啦跃空腾飞,在河面穿梭飞行。在河对岸,一片树叶凋零已尽的丛林中,在暗淡的天空下开始闪烁出点点火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问慕容。
“对面树林是农场吗”
“不!”她看了看,然后把身子向我靠近,“那是一片坟地。”
“这么说树林中的点点火星是荧火了。”
“可能是吧!”
“你经常来这里吗?”
“很少来!”
“你现在同我在一起感到害怕吗?”
“不知道!我说不出来。”
“你感到安全吗?”
“似乎有一点。”
“如果我是一个鬼,或是一个强奸杀人犯,你现在不感到害怕吗?”
“别开玩笑!”
“如果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而是真的呢?”我改变了自己的音调,使人感觉有一种阴森和恐怖。
慕容抬起头来看我,我脸上异常严肃、冰冷。
“这不会是真的吧!你不要吓唬我。”她说。
我把眼睛挣大,露出更多的白眼仁,把嘴张开,使我退化的犬齿露出,然后立起我的十指,突然回头把面目展露在她眼前,同时发出野狼低沉的嚎叫。
“你喜欢我吗?”我说。
慕容象触电一般挺直了身体,一屁股跌坐在河边的沙滩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像是没有了知觉。
我立刻收起自己的怪像。我没有想到慕容竟然如此不堪一惊。我迅速把她从地上抱起,把她拥在怀里,然后亲吻她的脸颊。
“不要紧张!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拍着慕容的后背温柔地说。
慕容一阵才透过气来,在我肩上开始哭泣。
“对不起!我只想使你高兴。不要哭了,都是我的过错。”
慕容停止了哭泣,静静地爬在我肩头,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心里明白这个姑娘已被征服了。
张健的家已经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时常表示对张健的音乐素质的欣赏,同时敬佩张健的人品,于是我了解了张健的梦想和追求。
但有一点,我从张健的嘴里丝毫听不到任何关于刘佳的消息,似乎在他的生活中没有这样一个人,我从没有在张健那里见到刘佳,也没有看到任何她的照片,其他女孩子的照片倒是不少。张健不时透露出一些自己的风流韵事给我这个很好的听众,因为我对他的道德价值观念绝对赞同,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在张健的头脑中,生活就是金钱、享受和女人。张健喜欢与女人在一起的感觉,他明确地表示自己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女人,而且是恭顺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在对待女人的方面张健和我差别巨大,我没有张健对女人情感和性的强烈需求,如果我接触一个女人一般要有接触的理由,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解释。
我对女人从内心有一种反抗和厌恶,我并不认为孤独是一种病态。自从我离开撒旦的世界,回到人间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对一个女人激动了,我身上属于女人的那一部分已经被一个女人彻底埋葬在深圳的荒原里。我已然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我的语言里没有这种词汇的解释,所有关于爱情的电影和小说都不能激起我内心静默的死水,换来我伤感的眼泪。我似乎明白了,爱情对我这样的男人只有一次,但那已经被一双光滑细腻的手宰杀了,我的生命中只有活着的意志,为了活着与这个世界进行殊死的搏斗,其它任何事物对我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