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光听说你?家还有个?小女儿,却从未见过,想?不到?竟是这般水灵可人。”
“小娘子如今几?岁了,可有婚配?”
谢父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两人:“混账东西,你?们离我女儿远一点!”
他?将谢昭昭挡在身后,双目快要喷出火来:“这个?月的香积钱我已?经还过了,你?们可是翻脸不认账?若是如此,我这就去?建善寺找典座当面对峙,势必将此事说清楚了!”
魁梧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笑出了声:“你?当建善寺是你?家开的,你?想?见典座便能见?”
那?两个?喽啰也跟着起?哄:“你?知道我们老大是什么人吗?他?跟当今天子可是老相识,便是皇帝老子来了都要给我们老大三分薄面,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拿钱!”
“你?大女儿不是嫁人了吗?聘礼被你?吃了?少跟老子废话,赶快把香积钱拿出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两人并不知道谢昭昭嫁的人是当朝太子,不光他?们不知道,小巷周围的街坊邻居也不知道此事。
太子册封正妃不从娘家出嫁,而是在皇家指定的场所进行仪式,但她出嫁当日,谢家里外?贴满了喜字,众人便都知道谢家大女儿嫁了人。
他?们笑容轻浮,边说边往前逼近,不怀好意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谢昭昭身上。
谢昭昭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指尖已?是摸上了橙梓送的短剑。若今日她没?有回来,现在被欺负的人岂不是谢彰彰了?
她当着父母的面不便出手,正准备开口将他?们引走,身侧却是掀起?一阵冷风。
不知何时,赵瞿走到?了她身旁。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魁梧大汉:“你?想?如何不客气?”
大汉见又多了一人,正要开口叫嚣,看清赵瞿的脸却是面色一僵:“陛,陛,陛……”
赵瞿眸光一凛,唇边漫开凉飕飕的笑意:“闭嘴。”
大汉两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那?身后的两个?喽啰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大汉哆哆嗦嗦跪伏在地?上,他?们不由呆住:“老大,你?怎么了?”
大汉哪里顾得?上搭理他?们,只咚咚咚猛地?叩头,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赵瞿温声道:“他?们看我主子的眼神,我不喜欢。”
魁梧大汉磕头的动作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主子?当今天子的主子?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脑袋,迟疑地?看向谢昭昭的脚尖。
这位难道是陛下的心上人吗?
赵瞿察觉到?他?的视线,笑吟吟问:“你?的眼睛也不想?要了吗?”
大汉浑身一僵,连忙移开了视线:“不不,小的要。”
“那?你?还在等?什么?”
赵瞿的嗓声懒散又低哑,语气漫不经心的,似是在叙旧闲聊般。
大汉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丝毫不敢耽搁,硬着头皮爬起?身,抬起?手臂揽住了两个?喽啰。
喽啰们还在困惑自?家老大的态度变化,却见大汉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双手如铁钳般猛然发力?,竟是硬生生徒手扣进了两人眼眶里,倏地?一使劲,便掏出了两人的眼珠。
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大汉两手尽是血淋淋的粘稠液体,他?看了一眼赵瞿,见赵瞿面上波澜不惊,便又狠了狠心,随即掏出了另外?的两只眼珠。
这一幕将刘珺雁险些吓晕,身形一晃脚下便踉踉跄跄向后倒去?,谢昭昭赶忙扶住了母亲,又扯了扯谢父:“这些人恐怕是吃醉了酒,竟开始自?相残杀,阿爹先带着阿母进去?,我这便随公公报官去?。”
谢父也被眼前血腥的画面骇住,被谢昭昭推搡两下,呆怔着搀扶刘珺雁进了院子。
等?两人离开,谢昭昭脸色一沉,抬眸看向赵瞿:“陛下,你?吓坏了我阿母和阿爹。”
赵瞿不满道:“朕在帮你?出气,他?们方才用那?种眼神盯着你?看!”
“出气的方式有千万种,陛下偏要选这血腥残忍的方式?何况你?们既然认识,叫他?带人离开便是。”谢昭昭忍不住道,“我阿母有心疾,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场面,若是吓出个?好歹来该如何?难道叫他?们抵命吗?”
她自?是不在意那?两个?喽啰的眼珠子,若方才赵瞿不出现,她将他?们引去?别处免不得?一场腥风血雨,说不准将他?们手脚剁下来也是有的。
她只是不明白赵瞿为何毫不避讳,非要当着她父母的面逼着那?魁梧大汉动手。
便是扣出了他?们的眼珠子又如何,赵瞿这样做,她感觉不到?丝毫的尊重,只觉得?他?行事乖张暴戾,全然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赵瞿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谴责之意,顿时冷了脸。
他?好心帮她,她竟还教训起?他?了?
“好好好,都是朕的错!”赵瞿抿紧了唇,面无表情道,“朕再不管你?了!”
说罢,他?甩袖离去?,径直走向巷子的另一端,背影渐渐融合进夜色之中,像是一团晕开的浓墨。
谢昭昭见赵瞿扭头就走,心底也是堵了口气,她抬脚猛踹了两下倒地?翻滚哀嚎的喽啰:“吵死了,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不然我给你?耳朵和舌头全割下来!”
魁梧大汉心头一颤,想?不到?面前这女子也是毫无同情之心,那?两个?喽啰都这样惨了,她竟下得?去?脚踹人,又放出如此狠话,比起?赵瞿的心狠手辣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你?!”谢昭昭像是想?起?什么,瞪了大汉一眼,“把地?上的脏东西清干净,别让我明日看到?门口有一滴血迹。”
大汉额上冒出冷汗,连连点头:“是,是!”
谢昭昭一甩门,哐当一声将院门合上。
待她回到?堂屋里,刘珺雁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见她回来,连忙询问:“怎么样,官府来人了吗?”
谢昭昭扶住母亲:“阿母不必担忧,他?们本就是醉酒闹事,不会牵连到?咱们家,此事交给那?位公公处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