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没有看见。

他在心中安抚自己,唇角勉强扯出浅浅的弧度:“阿昭,你尽快让人送走这只狸奴。”

说罢,赵晛又补了一句:“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他说话时微微抬起下颌,双眸斜睨着她,像是在挽回自己的尊严。

谢昭昭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径直回了大吉殿。

雾面和哑光两个丫头泪意盈盈迎了上来。

这次去祭祖,谢昭昭并未带上她们?。

此行去的朝廷官员太多?,规矩也多?,谢昭昭怕她们?稍有差池便成了众矢之的,还?不?如留在宫里?安全。

毕竟太后心气高,倒不?至于对两个无足轻重的婢女?动手。

“娘娘瘦……”哑光正要感慨,嗓音戛然而止,她狐疑地?揉了揉眼,嘟囔道,“欸?娘娘这几日脸色红润了些,好似还?丰腴了几分?”

雾面认同道:“大抵是殿下待娘娘好,娘娘才有这样好的气色。”

“娘娘手中的橘猫是哪里?来的?殿下送的吗?”

“娘娘生辰将至,也不?知殿下会在何处给娘娘办诞辰宴。”

两个丫头话语间满是欣喜,你一眼我一语说了起来。

谢昭昭对着铜镜照了照。

她胖了吗?

脸颊上似乎是有了些肉,想必是这几日跟着赵瞿吃得太好。

岭南立夏时有悬秤称人的习俗,便是由两人抬起一支杆子,担在肩上,杆子中间悬挂着一柄木秤,秤钩挂着足以乘下一人的木筐。

大家轮流坐进木筐里?,专有人拨动木秤下的秤砣,立夏时称一次,立秋时再称一次,看体重有没有消减。

谢昭昭病骨支离,每次称重体重都在七十斤左右,浑身瘦到皮肉紧贴着骨头。偏偏岭南崇尚这种清瘦之美,越是纤细身姿,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越是被视作气质出尘。

越国有不?少女?子效仿她的容姿言行,硬是靠着节食瘦成了皮包骨头,柔弱到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

谢昭昭不?理解她们?的行为,也不?喜欢自己这么瘦弱。

这对她而言是一种畸形的审美标准,她想要做身强体壮的女?人,做雌鹰一样的女?人。

她不?需要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更不?需要得到男人的认可?。

-

夜里?赵晛果然没有回来。

橙梓从大吉殿的偏殿搬到了太后的千秋殿侧殿中,临行前找到谢昭昭告诫道:“你要小心长?公主,她是个疯子,眼里?只有我姑祖母,你可?知道她当初怎么会守寡吗?”

“她当初嫁的是个北人,那北人与她青梅竹马,掏心掏肺对她好。可?她却帮着姑祖母栽赃他,害得他满门抄斩,株连三族,驸马死后,她便将腹中将要成型的孩子堕下,当真是心狠手辣!”

橙梓见傅母过来,连忙躲开了谢昭昭,再顾不?得多?言。

大吉殿一时间只剩下谢昭昭一人了。

她今日回程的路上睡了许久,如今不?觉得困,便蹲在院子里?梳起胜男的羽毛。

几日不?见,胜男也圆润了一圈,几只小鹅似乎稍稍长?大了些,依偎在胜男身边睡觉。

谢昭昭上辈子其实没什么大的梦想。

她很羡慕普通人平淡的生活,一家人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病了的时候身边有人嘘寒问暖,开心的事情有人分享,悲伤的事情有人诉说。

如今她的梦想全都实现了,她已是非常满足。

可?偏偏有人要破坏这一切,让她的人生重新变成一片废墟。

谢昭昭一想起此事,便想将赵晛和她的追求者们?一个一个挫骨扬灰。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这些时日她配合赵晛割肉放血,也只是短暂地?改变了原文的剧情轨迹。

依着赵晛懦弱摇摆的性子,指不?定何时他便会在压抑中彻底变态,谢昭昭必须赶在赵晛失控之前,解决掉刘耀祖和她上辈子的父母。

这样她才能腾出手来,一个个收拾他们?。

如此想着,谢昭昭往隔壁的立政殿瞥了一眼。

今夜还?未听?到赵瞿敲木鱼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比起赵晛,似乎还?是赵瞿的好感度更好刷一些。

若不?然趁现在再刷一波好感度?

谢昭昭身随心动,带上赵瞿昨夜给的药膏便往立政殿走去。

立政殿外守着宿卫和内监。

重喜本在跟宿卫大哥说话,见到谢昭昭愣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嗓音,埋下头去,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那般。

宿卫亦是如此。

他们?早已经习惯谢昭昭大半夜往此地?来,一开始还?以为她与陛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后来两人便发现她根本就是有梦游症。

谢昭昭见两人低着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