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锁芯发出一声脆响,门开了,李碧琼连忙连头发都完全藏进被褥,不敢被人看见。

有人走进来。

听脚步声可以确信,走进房间的是男性。这男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出去了,他似乎对等在外面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于是等在外面的人离开了,这个男人却反手掩上门,走到李碧琼的床前。

从刚才的说话声音判断,留下的人是周明诚,被他哄走的是小凝。

周明诚坐了下来,隔着被褥抚摸他。

李碧琼从一开始就知道进入自己房间的不是李岳成,李岳成进他的房间从不敲门也不会需要借用钥匙,但是他更希望此刻隔着被褥抚摸他的胴体的人是李岳成,而不是周明诚!

他已脆弱到了极致,不堪承受任何打击了。

他不想被周明诚看到这至难堪的一幕。

周明诚轻柔地抚摸着,隔着被褥从肩膀处摸到了尾椎,李碧琼在被子里发抖,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周明诚会说出什么。

在短暂的安静后,周明诚叹了口气。

“你毕竟是个正常的男孩,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对女人有好奇是应该的。把女人偷偷带回家过夜这种事情,于理不合,却又不该过分指责。所以,不要再躲在被子里发抖了,我不会打你。”

他是不是误会了?

李碧琼依旧不敢说话,他本能的希望周明诚的误会越来越深。

“下次带女人回家的时候,提前和你的哥哥、姐姐都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还有,别接触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没品位,也容易得脏-病,知道吗?”

“嗯。”

隔着被褥回答,听不清声音的高低喜怒,周明诚倒也不介意,只当李碧琼到底是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有胆做没胆承认。

眼尖的他瞄到床底露出一角的裙子,捡起,看到裙子上淡黄色的水迹,笑了。

“裙子看起来很漂亮,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吧。不过你的技术显然不行,还没有进去就流出了,把人家小姐的裙子都弄脏了。当然你毕竟还小,第一次会紧张也正常,以后次数多了,心理成熟了,技术就会上去的。别害羞了,我让你姐姐给你准备个红包,庆祝你脱处。”

李碧琼的脸唰白了,好在隔着被褥,周明诚看不见他的尴尬。

虽然前几天还对此刻躲在被窝里簌簌发抖的人存在不应有的性-妄想,周明诚到底是个正直的男人。裙子带给他性-幻想,嗅闻着残留的清新气味,在女色方面也颇有些见解的周明诚若不是担心李碧琼害羞,甚至想要他把裙子的主人介绍自己认识了。

不管男女,第一次都会害羞的,审时度势之后,周明诚决定放他一码,不追问女人的来历。但作为(自以为是的)报酬,离开房间的时候周明诚将裙子顺手牵羊了。

当然,对惶恐不安的李碧琼而言,裙子的失踪其实是一件好事,记录着羞耻的物证消失,他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只是一下午都面对李凝碧不知所谓的热情,以及李岳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温和,他还是有些难堪。而直到晚上洗澡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全部取出来的破碎番茄,更是那一整日都折磨着他的身体。

早晨起来的时候,看着深严的床帏,李碧琼习惯性的喊了声“世典,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但是身旁没有想起那句习惯的“知道了,小老头,真啰嗦”,意识到离开承载了人生最美好的记忆的地方的李碧琼拉开床帏,入目的尽是空洞得陌生的装饰,看着阔别三年的卧室,心无由来的开始害怕。

世典已经不在身边了,和白素一样,离开我了。

他还活着,但是这份活着又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苦笑,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不能得到的东西,却还是期盼?这是奢望,是荒谬,是此刻的自己无法守护的珍宝,只能眼看着它被毁灭!

但是还是不能克制地期盼。

李碧琼披上外衣,走进洗漱间,黄铜的水龙头扭开,调配得温度刚刚好的热水流了出来,哗啦啦地流着,很快就灌满了白瓷浴缸,但是,这些水都是浪费掉的,用再多的水,也洗不干净心中的污渍。

都是些看不见的污渍,脏得不能回首的污渍,看着水池中荡漾的清波,李碧琼顿感眩晕。

多么纯净的水,即将被自己的污染的清洁,自己也曾有过的属于水的清纯,如今却

新近才知道的身世,比以往任何的惩处更让他绝望。

连……肖像画中保持着少女的纯真的母亲,也是被玷污过的。

是不是纯洁的东西注定了被污染的命运?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凡是纯净的东西,唯有被弄脏的命运?

于是我也是理所应当地承担着同样的命运?

至少,我见证了这一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求支持,肉肉不容易,~~~~(>_<)~~~~

18

18、生日的诱惑 ...

李碧琼苦笑中转过身,看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指甲刮在玻璃上,吱嘎吱嘎的响,刺耳的声音却不能激起内心深处丝毫的震动。那是一潭死水,无法再泛起一个水泡的死水。

思念,泛起。

“白素……我好想你……好想你……”

低喃着,李碧琼将睡衣挂在架子上,将要踏入浴缸,却停止了,他看见了,看见了白素。

依旧是记忆中的美丽面容,不会衰老的白素,再也不能见到的白素,此刻正蜷缩着身体躺在浴缸里,在水面之下,白皙的皮肤,鲜红的嘴唇,乌黑的头发,看着他,张开嘴。

嘴唇抖动,她在说话,在对他述说着思念之情,但是他听不清。

白素伸出了手,无法超越水面的柔弱双手期盼着他的挽扶,他也伸出手,浸入水中,试图抓住她纤细的胳膊,他要将白素从水池里拉出来,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

但是手触到的是死一样的冰冷。

握在手中的胳膊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冰冷,白素的面容开始模糊,黑色的长发依旧如水草般张扬地飞舞着,只是黑发深处鲜血漫出,纯净的水逐渐染成淡淡的红色。

无止尽的红色越来越浓重,浴缸的白色被深红以不可阻挡的姿态侵犯着,最终,所有的水都变成了红色,浓稠的鲜血的红色,白素的面容在鲜血弥漫中变得模糊,但是他依旧看见她,也听见了,听见了她反复吟诵的诗篇。

她说:“……我死了以后你怎么办……我死了以后你怎么办……”